年華煙然(29)_汪晴川

二十九

　　其他班的女生聽後信以為真，急切地想要進一步瞭解這位超級帥哥。於是有女生說：「哇，一定要來七班看一看。」

　　還有人問：「真的有這麼帥嗎？發張照片吧。」

　　第二天貼吧上就多了一張賈斯汀和馬克沁的照片。照片上去後不久就引發了七班的強烈不滿，覺得損壞了老大的形象，於是又有留言說：「我們老大哪有這麼醜？我們老大比賈斯汀帥一千倍一萬倍。」這張帖子長期是貼吧上最熱門的帖子，一旦往下沉，七班裡面無聊的人立馬把他點起來。留給了來往的少女們無窮的遐想。

　　原來以為學校貼吧是個沒什麼影響力的地方，頂多只有自己學校的人來看看，沒想到某一天早晨，門房老頭突然拿了幾封信來七班問：「你們班陳若鷗是誰？」

　　然後陳若鷗就抓著腦袋，從門房老頭的手裡接過好幾封粉紅色的信，都是河南、江蘇這些地方寄過來的。

　　信的內容陳若鷗一直不肯給別人看，但看那粉紅色的信封大家也都知道了。老大後來好像選中了一個蘇州的水鄉美女，裝著自己很帥的樣子在QQ上聊了許久許久，

　　七班的同學都很有愛心，怕那個水鄉美女上當受騙，就想方設法把他們弄分手了。後來就開始了老大和那個傳奇女性黃心怡的「緋聞」，老大其實也不是沒有品位的人，但後來居然還是跟黃心怡通了電話。同學們使用的方法很猥瑣，就是把老大的手機借過來玩，然後偷偷把他通訊錄上常聯繫的手機號碼全部改成了黃心怡的。

　　一天老大在眾人的攛掇之下撥通了白俊傑的電話。

　　老大聽到一個女聲居然還問：「你是白大師嗎？」

　　「啊？你打錯了吧。」隨著滴滴滴幾聲，那頭把手機掛了。

　　老大撓撓頭對大家說：「白大師換手機了？」於是又轉撥江晨的電話。

　　「喂？」一個嗲嗲的聲音又從電話那頭傳出，嗲得眾人頭皮發麻。

　　老大學習能力比較低下，又問：「是江晨嗎？」

　　「你誰呀？這麼煩，打錯了。」

　　「我是陳若鷗啊。」

　　「真的啊。就是七班那個帥哥啊。」

　　「這個，汗！」老大聽人表揚自己而且還是個女的，覺得又害羞又開心。

　　「我很早就聽到你名字了。你真的那麼帥嗎？」黃心怡以為老大故意跟她搭訕，顯得很開心，瞬間就把她為之織過心形毛衣的街舞社社長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老大聽這個女的聲音柔軟得像林志玲一樣也很開心，把水鄉姑娘也拋到街舞社社長那裡去了。眾人本以為一段浪漫的電話訴衷情就要開始，沒想到老大卻要毀掉這種浪漫，問道：「你是誰呀？」

　　「我是黃心怡。」大家想完蛋了。

　　但老大沒聽清楚，也沒有展開聯想，就問：「黃聖依？」

　　「啊，不是。黃心怡。」

　　「……」這次是真完了。

　　高一就這樣一點一點流淌過崔敬文的生命，他也沒有怎麼覺得寂寞了。江晨跟薛琦琳的關係開始變得平淡起來了，薛琦琳仰慕夷國風土人情，一直想出國。高一第二學期開始就上各種託福、SAT培訓班，忙得面色蒼白。所以沒時間也沒精力再跟江晨卿卿我我了。

　　崔敬文不知道薛琦琳是不是真的就忙到了那個程度，但總之事情就變成了這個樣子。薛琦琳讓江晨也要好好學習，以後出國前途好。但把江晨放到英美去，那的確有點難為他。儘管如此，江晨居然還真的借薛琦琳的詞彙手冊什麼的認真地看了起來。他會在薛琦琳的筆記邊上留下自己的筆跡。他們的手都有一種幾乎要穿透紙背的力量，像浮雕一樣雕塑出一段沒有分離的年華。他依然會在餐桌邊唾沫飛濺地討論加內特跟鄧肯誰更強，但在很多個晚上跟崔敬文一起打籃球的時候，卻可以看見他那張戀愛過的、日漸憂傷的臉。

　　崔敬文有時會想，江晨的情感是真實的，有重量的。從愛薛琦琳的第一天起，那份愛就一點點地越來越重。而薛琦琳永遠還是原來的樣子，她的愛像嬌弱的新雪一樣，只在特定的日子裡飄進江晨的生命，而且沾衣即化。

　　燃燒的男孩，愛她少一點吧。不要讓你的火焰成為你們愛情的落日。愛她如清風過平湖，飛翔的終要去飛翔，沉靜的依然會沉靜，你們的愛只在那揚起漣漪的霎那。——不，我要愛她更多，我要讓我的榮耀成為她的光榮。我要給她一片春山的青翠，整個大地的陽光。

　　沉默的女孩，愛他多一點吧。不要讓你的冰雪成為你們愛情的寒冬。愛他如彤雲戀白日，飄舞的依然在飄舞，升沉的依然在升沉，你們的愛在朝朝暮暮的永恆。——不，我要愛他更少，他有他的使命，我有我的未來。我要給他一望冰山的寒冷，照亮他的前程。

　　高二到了，崔敬文終於也成學哥了。K初中每年都會有很多學生來K附中，年年都能誕生幾個特別優秀的。崔敬文在操場上聽新生代表發言展望高中學習的時候，就發現那個新生代表是K初中出來的。此女從初中開始一直就是全校的焦點人物，語文、英語、數學的獎項拿了不知道多少個。K初中有什麼優秀學生幹部、優秀少先隊員的榮譽也都讓她給霸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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