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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兜兜轉轉我們在一起快十年了,有時候緣分真是很奇妙的東西,希望它消失的時候,它卻死纏著你,可當你想握緊的時候,它卻斷了。十年的緣分,其實已經散了,不是嗎?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的,這些日子,我們一直活在回憶裡,沒有未來。

  我以前是不信命的,更不象你一樣逮著個算命的狠勁兒問姻緣(笑,我可沒說葉子),故意惹我吃醋。自從得了這個病,我信,我們註定的沒有緣分,以前還自欺欺人的認為是有緣無份,現在才肯承認是徹底的什麼都沒有了。

  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去完成夢想了,記得你諸多『名言』裡有一句是,「成名要趁早,三十歲以前退休」。當時還故意糗你不思進取,可現在想來,也許你說的有一定道理,夢想環遊世界的人很多,可愛情、事業、婚姻……年輕的時候被這樣那樣的事情拖住,老了以後也就沒那個精力了。所謂夢想沒有幾個有勇氣和能力達成的,要趁著年輕,多去嘗試想做的,過了這個年紀,就再也找不回相同的感覺了。

  還記得跟你站在學校的操場上,允諾著達成夢想,我食言了,不帶你去不想說什麼『怕拖累你』的話,我沒那麼偉大。你在身邊,就好象一面鏡子,我從裡面時時刻刻能照見『曾經健康』的昨天。就象總是有人在耳邊提醒著我:我不再是以前的羅昊。在這個世界上愛你的人只有愛你的心是不夠的,我失去了勇氣所以失去了資格,所以只能自私一回,把你丟下,一個人出發。

  你一定在罵我了,罵我自私,罵我狠……傻丫頭!我以前最喜歡這麼叫你,可以後不會了,你已經長大了,懂得的保護自己——那些散發著青草香氣的春天,我載著你橫穿過的校園,會越來越遠,逐漸的消失,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要開開心心、健健康康的,總有一天,我會忘記。

  羅昊

  05年11月*日

  信上的筆跡已經混淆成一片藍色,模模糊糊的都不知道他說了點什麼,可胸口窒息的疼,從沒有這麼強烈過,他就這麼走了?他怎麼捨得?怎麼這麼狠呐?

  坐裴駿車上,葉子一個勁安慰我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沒事兒,羅叔和羅嬸不都在北京呢嗎?咱一定能找到他!薛瞳悶不吭聲,快到我們家了她才說,珊珊,放過羅昊吧,也放過你自己。

  回家後,羅叔已經給我爸打了電話,我媽坐在沙發上說不出是高興還是傷心,熱淚盈眶的。我靠在我爸的肩頭哭,說,爸,我想儘快去加拿大,越快越好!

  我學不會面對,兩年前如此,如今仍要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好好的『養傷』,也許這次以後,結瘕的傷口會變成鎧甲,我就不用再害怕了。

  一連幾天,腦子裡只是想著趕快離開,外面天大的動靜都聽不見了。晚上睡著了就老做夢,夢裡邊灰濛濛的,鋪天蓋地的紗帳,好象那後邊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猛的揭開來看,裡面居然站著我、葉子、薛瞳、展翔、羅昊……

  我爸找人給辦的手續,特有效率,捏著發燙的護照和機票給葉子、薛瞳打電話說下個禮拜走,葉子在電話裡說,咱仨聚聚吧。

  不知不覺已經是深秋,汽車碾過一地幹黃的枯葉發出『嘎嘎』的脆響,大概靈魂被碾碎了也會發出類似的聲音吧。

  來到葉子家,薛瞳正在擺桌,打包來的冷熱菜都我們平時最喜歡吃的,都不記得上次三個人單獨在一起聚,是什麼時候了,葉子拿出冰箱裡一紮紮的啤酒,打開空調的暖風。

  我們從初中相識說起,高中的忙碌,大學的張揚放縱,回憶裡那些零散不全的碎片全都一塊塊的拾起來,拼湊成完整的青春。

  葉子和薛瞳喝了不少,舌頭開始不聽使喚。我竟然也喝了半瓶,第一次知道原來喝酒不會醉人,只是暴露,本性的宣洩。心裡有事兒就算再怎麼著,也不會『醉』。三個人嘻嘻哈哈的把桌子上的空罐子都給撲倒了,葉子開始低低的哭泣。

  「丫怎麼了?不就是珊珊出個國嗎?又不是一輩子都不見了!讓她傳染了你?哭什麼啊?」薛瞳縷著葉子額邊的劉海安慰她,可葉子像是沒聽見似的,越哭越歡。

  我剛想過去說兩句,葉子突然抓住我的手說,珊珊,我對不住你!我他媽不是你親姐們!

  「這話怎麼說的?」我又好氣又好笑的打斷她,怎麼又是這句啊。

  「要不是我,你根本不會被陳宇那孫子打!我葉欣盈這輩子都欠著你的!」

  「都是那孫子的事兒,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你往自個身上招呼個什麼勁兒啊?」我握著她的手開始顫抖。

  「不是!你不知道!其實陳宇根本沒打過我!我他媽都是裝的!故意讓你們誤會!當時為我爸那事兒我急瘋了,鬼迷了心竅,開始想豁出自己去,怎麼著先把我爸弄回來再說,可那老陳頭還是死咬著不放,實在走投無路了,就想讓你跟他鬧僵了,這麼一來程叔幫他爸的火候也多少欠點兒,再想別的折,可我根本沒想到那孫子真會打你!我真沒看出來他能打人呐——」葉子摟著我哭的泣不成聲的。

  我摟著她的手略略放鬆,拍著她的後背,想了一會兒,終於特沉穩開口說,葉子,你別哭了,其實我早知道了,那天他醉成那樣,我那麼罵他都沒動手,頂多是站起來把我推出門去!是我點兒背,沒站穩從樓上滾下去的。正好栽了他一髒,想想他孫子也是夠冤的。看著薛瞳和葉子目瞪口呆的,我笑了,特別難看。

  「知道是誰的人堵的我和卓凱嗎?」笑著笑著我一口把罐兒裡的殘酒都幹了,眯著眼睛特神秘的問她倆。

  「是李英傑!」薛瞳的眼神裡全是疑問,我故做輕鬆的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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