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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結果我們的地下戀情正式曝光,氣的我三天沒搭理羅昊,天知道是不是他故意借這個機會昭告天下。一堆情書全部充公,好長一陣時間我逮著機會就抽出一封來刺刺他。看的展翔提心吊膽的,吸取經驗說,以後泡妞可得注意,『絕對不能讓文字的東西落到敵人手裡!』。葉子說他,得了吧,你那幾個妞兒,就算當場抓了『現行』,也不能把你怎麼樣!

  「一會兒生氣,一會傻樂的,幹嗎呢?」羅昊的手指頭都快沾到我的眼睫毛了,我小性的拍開,把情書甩他手上,讓他坦白交代。他特尷尬的把信展開,看了一會居然敢叫板的高聲朗讀:「羅昊!你是不是喜歡隔壁班的黃潔?她挺好的!人又白淨,長的又漂亮,說起話來輕輕柔柔的,哪兒都比我好!乾脆咱倆斷了吧……」

  這詞兒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啊?我忽然反應過來這是我寫給羅昊的,想搶回,羅昊反藏到背後,笑的特別賴皮,他說,這誰的情書啊?真是三歲看大,七歲看老,你那會兒就會說狠話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羅昊已經回公司上班了,我還是他家我家兩頭跑,葉子、薛瞳偶爾會約我逛街、打牌——天經地義的就好象這兩年都是這麼過來的,我從沒去過加拿大,也沒跟展翔糊裡糊塗的談過那兩個月的戀愛。

  和羅嬸去花卉市場整整逛了一天,吃完晚飯羅昊送到我樓下,哼著輕快的小曲上樓,一推門,展翔開的,當下我就愣了,有那麼幾秒我甚至覺得這是他家,是我走錯門了。

  看見我爸媽才反應過味兒來,展翔穿著他專屬的那對笨狗的拖鞋大搖大擺的『招搖過廳』,替我爸媽盛湯,我爸媽也特自然的給他添飯夾菜,弄的好象就我一個畏畏縮縮的坐立不安。

  吃完飯,展翔照常往我屋裡出溜,我本來以為肯定得挺彆扭的,可這小子一點兒不怵,理直氣壯的躺床上教育我,怎麼老不去他們家了,奶奶想我了。看我特不自然的應諾著,他更來勁了,把兩條長腿搭我椅子上問,還內疚呢?丫什麼時候轉性了?

  他躺在床上仰視著我,額前的發根倒鋪在枕頭上,笑的特別乾淨。我跟著魔似的,哪壺不開提哪壺,我說,展翔,你真的沒事了?沒想到這小子一聽,吵吵的那叫一大聲,他說:「我能沒事兒嗎?煮熟的鴨子飛了!到嘴的肉讓別的狼叼了!好歹我也是個『星兒』啊,我容易嗎我……」那一句句接的比竇娥都冤,聽的我目瞪口呆的,一時間都忘了作孽的主兒是我,提溜著耳朵教育他,你小子說誰是鴨子?誰是肉呢?就差找塊抹布把他嘴塞上。

  鬧騰了一會,展翔臨走前又進折回來一趟,就跟『破四舊』似的東翻西找,問他找什麼呢?他說,我的賣身契呢?好不容易從你這兒贖了身,得趕緊把憑證還給我。我從抽屜裡取出,他樂顛顛的拿過去,頭也沒回的就蹦達走了。

  那天晚上我睡的特別香,夢裡面和展翔、葉子他們勾肩搭背的邊走邊唱,我們是最好的發小!一輩子的朋友!真就傻傻的以為漫天的雲都散了,該過去的全都過去了。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跑羅嬸那兒鼓搗一上午,拎著食盒讓羅家的司機把我送到羅昊公司去,臨走前才想起來要不要給羅叔帶,羅嬸笑眯眯的說,那是你們年輕人的情趣,我們老夫老妻了,不興這個,何況你羅叔今天中午有飯局。

  為了保持菜色花樣不會被顛壞,我雙手抱著食盒,車上剛好放著《大長今》的主題曲,腰板拔的唄兒直,覺得自己穿上韓服也能上『禦膳房』了。為了給羅昊驚喜,特意挑他沒下班的點兒,以我最近進出『羅氏』的頻率,連倒垃圾的大媽都認識了,順風順水的進了羅昊辦公室。

  羅昊正在審核檔,桌子上一攤一攤的都是打開的資料。聽我走進去頭也沒抬就說,「放下吧。」

  「充什麼工作狂呢?」我把吃的頓他兩米多長的辦公桌上,有點生氣的嗔怪他。

  「早聽出是你了!」他抬起頭來,一身筆挺的西裝,容光煥發,自信的笑容擺明瞭剛才是故意的。

  「我才不信!給你最後一個機會。」我眯起眼睛,把手指伸到他眼睫毛前不到一寸。

  「樓下總台call的。」

  「我就知道!」經過七年的愛情長跑,所有的小花招彼此心知肚明,可還是忍不住拿出來炫,大概這就是羅嬸說的情趣吧。

  看著羅昊的吃象我想起展翔,怎麼都是男的差距就這麼大呢?展翔要是餓了,丫就是一豬,吃的那叫一個香,每次都看得我胃口大開,連帶著也多吃兩口。羅昊不管吃的快慢都特有氣質,按說我跟他這麼多年了,很少見他把臉埋碗裡的餓死鬼形象,跟展翔絕對不在一個檔次。

  羅昊看見我笑問是怎麼了,還以為嘴上沾飯粒了,我說不是,你還記不記得咱高中郊遊,走到一半把路給拐錯了,一天竟急著找路來著,什麼都沒吃。結果晚上回來我給你們下的面,葉子、薛瞳一人兩碗,你和展翔差點兒把鍋咬下一塊來。

  他說記得,還說那回是我頭一次下廚,幸虧煮的是速食麵,就那還是把雞蛋給打散了。說完我們倆就逮那兒笑,笑著笑著忽然感覺挺空虛的,那些往事中的餘韻幾乎已經被我們榨幹。

  還好有電話及時切進來,羅昊才沒發現我的心不在焉。放下電話,羅昊說是羅叔打過來的,要他一塊兒去參加一個慈善拍賣會,本來沒打算參加,臨時決定的。我收拾著桌子上的餐盒和羅昊一起下樓,他說剛好順路可以載我一段。

  東二環外的一商務會館,我剛說到門口下車打的走,就跟我爸撞了個對臉。承辦家一看是我爸的親屬,非拉扯著我一塊兒進去。就算一百二十個不願意,可還是顧著我爸的面子,把食盒扔羅昊車上跟了進去。

  說是拍賣會也就是走走形式,哪件東西該誰買走都是心知肚明,幾乎毫無爭議的拍了那麼幾件玩意,就跑前廳『交際』去了,還好我今天穿的比較正式,也趕著這次拍賣比較隨便。進了餐廳就沒看見羅昊,只好跟在我親愛的老爸身後冒充花瓶。

  「老程啊!好長時間沒見了!」一五十多歲的大爺拍拍我爸的肩膀,從老爸眼神的熱切程度我可以充分的判斷這是一老熟人。對於一些新貴和妄想攀附的,我總能敏感的捕捉到我爸笑容裡的一份客套和冷淡。於是特熱情大方的叫叔叔,我爸搭著他的手臂,很熱絡的回應。

  「珊珊也來了?上次你訂婚我在國外沒能趕回來,和你爸這早些年的交情,一直心裡過意不去!和展家的公子吧?什麼時候辦事?叔叔一定到!」聽著這些話我爸低頭訕笑,我僵硬的站在當場,勉勉強強的謝了叔叔,不知不覺羅昊已經站在了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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