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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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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昊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看著我,然後既沒有象那些言情小說裡的主角一樣緊緊抱住我,也沒連推帶搡的把我轟出門外,只是靜靜的把自己包裹在薄毯裡,不再說話。 我很慌,剛才的氣勢和決心失掉了一半,開始害怕,以羅昊的性格,他才是什麼都幹的出來——就象這次這麼大的事兒,他能一擔兩年,不言不語。 晚上爸媽約好了去展家『謝罪』,我拎著從醫院拿回來的保溫盒,一步一步的走上樓梯,從昨天晚上我就不敢想,不敢想展翔、展叔、展嬸還有最疼我的奶奶,二十年呐,我足足認識展翔二十年了!只要我踏進家門,展家和程家這麼長時間的交情就全都沒了——我不敢回去,蹲在秘密頻道的樓梯口開始掉淚。 「珊珊!你怎麼在這呢?你爸剛才還找你呢!」樓上的張叔剛巧出來丟垃圾,看見我蹲在樓道裡特別詫意。我胡亂的擦了把臉,向張叔道謝。 進了客廳,氣氛出奇的怪,爸媽一臉難過的坐在沙發上,看見我進門,遞給我一疊報紙。最上面一頁,整版的彩圖,展翔摟著一個美豔高挑的Model從「嘉裡中心」出來,輕佻地親吻著她的耳垂。低下是連篇累牘的報導,淩晨幾點,具體姓名,就連開的哪間房都他媽寫的清清楚楚。 我拿著報紙直哆嗦,剛剛忍回去的眼淚大滴大滴的陰透了報紙。我知道展翔替我解了圍,爸媽更是心裡明鏡一樣。我爸皺著眉,打我記事兒起,就從來沒見他這麼難受過。我媽更別說了,展翔,那可是她『親兒子』!她拉著我爸說,走,咱們得去趟展家,不能讓孩子受了委屈。 我們到了展家,果然展叔臉色鐵青,展嬸哭的淚人似的,展翔一準什麼都沒說,展叔一見我爸媽以為是興師問罪來了,從樓上叫出臉上帶傷的展翔,他穿著長長的西裝,膝蓋的部分沾著塵土,手腳包裹的嚴嚴實實,我不知道那層衣料下面有多少傷。 奶奶哭著跟了出來,指著展叔埋怨,有你這麼打孩子的嗎?犯了錯不能教嗎?都打成什麼樣了?這可是你親生的啊!我可沒這麼打過你們。——顯然也不清楚到底展翔犯了什麼事兒,一個勁的拉著我爸訴苦。 展叔、展嬸一個勁的道歉,我爸的臉色更加困窘,就算展翔再使眼色我也忍不住了,當下就給展奶奶跪下了,我說,奶奶,你別埋怨展叔,這事兒更不能怪展翔,都是我!都是我惹出來的!…… 聽我說完了原由,奶奶哭著抱起我,一邊念叨著,作孽啊!年紀輕輕的怎麼就得了這麼個病呢?展嬸和展叔全都愣了。 我爸、媽陪展叔、展嬸留在客廳,我和展翔扶著奶奶回房。安置奶奶躺下了,我們退出門來。回到展翔房間,我翻起他的袖子,胳膊上一條條的淤痕,能看出展叔是真急了,平時捨不得動一根手指頭的兒子竟然打著這樣。 從抽屜裡找出藥酒,熟練的給他敷上,不住的用手抹去眼淚,怕滴到傷口上蜇疼了他。展翔輕吸著冷氣,他埋怨說,就你那話讓我這頓打白挨了!我吸著鼻子,嘴唇不住的抖動,想說什麼,愣是硬聲聲的咽回去了。 展翔輕靠在寫字臺上,左角上還擺放著剩餘的喜貼。他拿起一張翻了翻說,越得不到的就越稀罕吧,其實我對你也就是這麼回事兒,只是習慣了。 我知道他這麼說是為了讓我減輕愧疚,可還是忍不住委屈的掉淚。我說,展翔,我欠羅昊的太多了,欠你的下輩子還! 他扯動嘴角,俏皮的笑笑,露出兩顆虎牙,「別了!這輩子背到下輩子,沉不沉呐?」說完用拇指撚去我腮邊的眼淚,「還是都忘了吧……」 羅昊觀察一周後回家休養,吃飯、起居照常。偶爾坐在電腦前面處理些公司的瑣事,羅叔並不攔阻,他說羅昊很有分寸,那是個希望。我三天兩頭的跑羅家報到,並不時時粘著他,羅昊忙得時候就陪羅嬸擺弄擺弄花草。 羅家是典型的傳統家庭,羅嬸不象我媽和展嬸,閑了做做美容、逛逛商廈。從我高中的時候起就知道她更喜歡呆在家裡修剪花草和飼養魚類。羅家有一個半面牆高的大魚櫃,裡面姹紫嫣紅、依濃偎翠的都是珍惜品種,比薛瞳送我那一缸『帶魚』好看多了,每次我一提,薛瞳鼻子都氣歪了,她說就你那點兒造詣,也就認識個鯉魚、帶魚!甲魚認識嗎? 在羅家我另外一個愛好就是替他整理書櫃、衣櫃,說是整理不如說是攪和,本來整整齊齊的東西,一經我手就面目全非了。別看平時羅昊老不溫不火的,其實他是非常念舊的人,從他存留的東西裡就能看出來,高中的校服和課本,我一樣一樣的翻出來,窩他懷裡細數著每一段回憶。 「羅昊!」正在電腦桌前發郵件的他讓我一嗓子給吆喝過來了,「你還留著一封呢??」看我拿著高二的語文,一副橫眉立目的架勢,羅昊直皺眉。 課本裡夾著封情書,折成心型,歷史悠久的罪證,那可是我倆正式確立關係後的第一個紅燈,那時侯我還特秀密,跟他玩地下情,除了去教堂堵我們的幾個,一概封鎖消息,沒公開宣稱名花有主。還真有不開眼的,不料隔壁班的班花『撈過界』,倒追羅昊,雖然他特明白的回絕說,我喜歡程悅珊。 但丫以為羅昊單戀,一直沒不死心,三天兩頭找一男的給羅昊塞情書,明目張膽的折成心型跟我示威。最早急的是葉子,特氣勢的帶著薛瞳過去說,誰想當二房來著?那也得問問我們珊珊答不答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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