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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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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挺對不起連珊的,知道她是真喜歡我。一輩子就一次的婚禮,哪個女的不盼著準備充裕一點,我們下個月中就要辦事,肯定倉促,她們家一些國外的親戚很多都趕不回來了,可她一切依著我,這麼多相親的女的裡她是最乖巧的,一定能和奶奶處的來…… 奶奶從我十八、九歲就盼著能親自替我操辦一場婚禮,把所有的親戚朋友都請過來,她那麼喜歡熱鬧……可我真怕手術,怕奶奶……不會再回來了。」展翔開始語無倫次,他比我要好,我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只知道眼淚一個勁的往外流,從眼底到頰邊,擦了又有,就沒斷過。 我和展翔都忘了時間,在這車裡「盡興」的聊,他說,你記得嗎,咱九歲的時候去水庫,奶奶拉著我們不讓亂跑,結果我說去廁所,逮了一兜子魚回來,被你這個小肚雞腸的一狀告上去,回來後被奶奶拿著雞毛撣子追的滿客廳躥。 我說,那是因為你把奶奶給我們做的抄子弄壞了。我還想拿它逮蝴蝶呢,當然不能善罷甘休。上次展叔拿螃蟹回來記得不?一隻個大的夾住了我的手,奶奶說是不能硬拽,怕傷了筋骨,拿筷子直戳那螃蟹殼,最後還是展嬸把鉗子剁下來了,事後奶奶嘟囔了一個禮拜,她給記錯了,王八咬住了才該按殼的。邊說邊學奶奶一樣在他背上猛拍了一下…… 我們「咯咯」的笑,完全沉浸在童年的回憶裡,好象奶奶給我們做的小布偶、紙狐狸仍然收藏在抽屜的某個角落,我們依舊是每次郊遊都躲進玉米地裡和她捉迷藏的孩子。 就這樣說說停停,哭哭笑笑,把所有珍藏的回憶都拿出來,曝曬在明朗的月光下,只有胸腔被淚水逐漸填滿才不會覺得空空的疼。 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哭的爛桃似的眼睛是想瞞也瞞不過的,我就故意跟奶奶撒嬌說,都是展翔欺負我,你可得幫我報仇。奶奶煞有介事的說,恩!你看我不打他! 展翔進屋的時候,也倆眼通紅,展奶奶一看趕緊說,你這不也把他打哭了嗎?一群人都以為小孩子鬧彆扭,圍著展奶奶笑,我是最歡的一個,真佩服自己,居然能演的這麼逼真這麼象。 從那以後我幾乎天天往展家跑,展翔推了所有的工作,和連珊天天在身邊陪著,奶奶身旁的位置已經被填滿,可我不會爭這些,因為奶奶每次都說我就是她的開心果。只是在他們親密的分享著每一個笑容的瞬間,我偶爾會覺得孤單,心臟的某個位置隱隱的痛。 也許骨子裡就有虛偽的因數吧,越難過我就笑的越漂亮。 直到那件事發生之前,我真的以為會看到展翔和連珊的婚禮。 電話是段雪打過來的,展翔接了,陰晴不定的臉色讓我明白肯定是出事了。果然,他交代了連珊幾句,拉著我就往外走。邊走邊說,珊珊,謝天博和段雪掰了。 到謝天博家的時候,天都黑了,段雪看見我和展翔跟看見親人似的,撲在展翔懷裡哭。謝天博坐那兒一口接一口的抽煙,我忽然覺得這男的都他媽夠懦弱,一有事兒就只會抽煙。我在段雪身後拍著她的肩膀安慰她。直到薛瞳和葉子進門。 段雪忽然來了精神,她把茶几上所有的杯子掃到地上,尖起嗓子質問謝天博,我他媽哪兒對不起你?從十八歲到現在跟了你六年!你說先不結婚我依你,你說工作忙我信你,今兒說掰就掰?還把我當個人嗎?當著大傢伙的面你給我說清楚!到底為什麼?不然咱沒完! 說到最後還是忍不住的哭,薛瞳拉著葉子坐我旁邊,倆人一句話都不說。謝天博的目光劃過面無表情的葉子然後落到段雪身上,然後咬了咬牙低下頭,一聲不吭。段雪有點兒賣瘋,攥著展翔的胳膊都掐進肉裡去了,忽然站起來跑進臥室拿出一疊信用卡和存摺來,劈頭蓋臉的摔了謝天博一身。 「丫以為嫖妓呢?塞點兒票子給我就當打發要飯的了?老娘不稀罕你的臭錢!是不是你們男的都泛賤!我只是想知道原因,你他媽連個屁都沒有,還算個男人嗎?」段雪出手要扇謝天博,後者閉上眼睛等待承受。 清脆的巴掌並沒有落在謝天博臉上,葉子的肩膀清晰的五個指印。段雪呆了,看著擋在謝天博身前的葉子,不敢置信的眼睛慢慢變的了然。她說,我就知道,我他媽早該猜著的! 「你對得起我嗎?你他媽對得起你這親姐們嗎?」段雪站直的身子有些晃,咬著牙問葉子,展翔接著我的眼色拉謝天博出去了。 我和薛瞳跟啞巴似的看著段雪罵葉子,一句反駁都沒有,雖然心裡想偏著葉子,可這次「窩邊草」吃的實在說不過去,薛瞳有些喪氣的看著我,直到段雪越說越氣上手為止。 修成尖型的指甲直撲葉子的臉,薛瞳一把拽住了,握著段雪的手不得不放開,低聲的說,段雪,我們都知道這次是葉子不對,可事兒到這份上了,再怎麼著也回不去了,你想要什麼補償我們盡力滿足。 段雪甩開薛瞳的手眼睛都瞪裂了,她罵薛瞳,補償?你他媽跟一男的睡幾年,改天我也給你點兒補償,讓你滾蛋! 葉子聽段雪罵薛瞳,終於忍不住了,她拉住段雪說,要砍要跺找我一人,是我對不起你,跟薛瞳和珊珊她們沒關係。我一個人造的孽,我一個人擔著。你別罵她們,畢竟這麼多年也有點姐妹情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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