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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他說,剛剛一女的沖過來,二話不說就給了葉子一耳光。他替葉子擋了一下,被那女的手上的戒指劃的。然後葉子拉著她就去停車場那邊了,不讓跟。我看那女的也就一個人所以來找你們,趕緊去看看葉子吧。

  我和薛瞳拔腿就往停車場跑,卓凱不遠不近地跟在我們後邊,遠遠的在一輛帕薩特旁邊看見了葉子的背影。她對面的人被擋在車後,我和薛瞳走近時聽見一個女的在罵葉子,她說,葉欣盈,你他媽個賤貨!專搶別人的男人!

  尖銳的聲音非常熟悉,我來不及細想到底是誰,薛瞳已經沖出去了,她說,你們他媽領證了嗎?連自個兒男人都管不住,跑這兒來扮潑婦?

  當我們看清對方,都愣住了,那女的竟然是於倩。

  看見我們於倩更瘋了,揮手就給了葉子一耳光。要擱平時別說一米六三的於倩了,再高點兒的也打不著一米七多的葉子。可當時葉子就跟中邪了,愣在當場讓人打。薛瞳當下就急了,扔了手裡的包就要過去。葉子一把將她拉住了,於倩有點逞臉,趁葉子拉住薛瞳的空當,反手又抽了葉子一個。

  葉子也沒想到這女的這麼玩命,手一松薛瞳就出去了,還沒等薛瞳到眼前,我一巴掌抽在於倩臉上。我說,你她媽有臉說誰呢?知道什麼是報應嗎?我知道自己使勁夠大,於倩臉上頓時一片紅印。

  於倩眼圈一下就紅了,強忍著淚惡毒地盯著我和葉子。她說,你們這幫人,沒他媽一個好東西!當年羅昊利用我"過橋",今天葉子搶走陳宇!還有你這一巴掌!我都會記著!我等著!等著看你程悅珊的報應!等著看你葉欣盈的報應!等著看他媽羅昊的報應!

  葉子剛要拉著我們離開,薛瞳一聽這話,轉身又扯住於倩了。她問,你剛才說羅昊怎麼了?薛瞳勁兒狠,把於倩拽了個趔趄。她甩開薛瞳的手,看著我們滿臉驚訝的表情,眼睛裡流露出鄙視和得意,臉上的笑容特別猙獰。

  她嘲諷地看著我說,報應?原來報應來得這麼快!你們想知道?好!羅昊那王八蛋當年根本不是看上我!而是另有其人!怕你們找釁那女的所以才拉我當替罪羊!你們當了這麼多年的傻B,到現在還讓他瞞著呢?

  於倩說了幾句難聽的話轉身走了,我們仨就跟木雕泥塑似的在那兒立著,直到卓凱走過來,我才出聲說,卓凱你先回去,我跟葉子她們有點事兒。話沒說完語調就開始顫,還以為這麼些年該麻木的也麻木了,在感情這條道上再怎麼著也能扛得住了。可今兒一試才知道,整個一稀泥軟蛋!心就像是穿了根鋼絲拽著,絲絲縷縷的快疼死我了。

  也許在潛意識裡我根本沒把於倩當回事兒,覺得羅昊頂多是身體出軌,而我對這個"事實"不能諒解。可今天才知道,原來在羅昊心裡還藏著別人,為了保護她,不惜把我們當傻子蒙。而我就真他媽跟傻子一樣,整天做著白日夢,老覺得霸佔羅昊心的是我,還對他餘情未了的!更諷刺的是,到頭來,這事兒居然是於倩戳破的!

  卓凱在葉子和薛瞳的解釋下先走了,再三的囑咐我晚上一定給他打電話。看著他關上車門的一刹那,眼淚劈哩啪啦往下掉,這麼好一男生我不知道珍惜,整天泡在自以為是的夢裡無病呻吟。

  卓凱走後我和葉子、薛瞳上了車。我問葉子,于倩是陳宇的那個未婚妻吧?當初你是因為我才惹上那小子的?葉子支支吾吾地說,沒那事兒!別把自個兒想的跟恒星似的,誰辦什麼事兒都是為了你啊?

  要擱平常,我肯定挖苦葉子,沒知識沒文化。可今天,我抱著葉子的肩膀哭,說,葉子,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和楚昭楠!我他媽真不是東西!聽見我提楚昭楠,葉子沉默了一會兒。她說,珊珊這事兒走到這步真不是因為你!我和楚昭楠註定沒緣份!

  薛瞳眼圈也紅了,把車開上主道。我說,薛瞳我想去找羅昊,做了這麼長時間夢,該有個頭了!

  打電話到羅家,羅嬸告訴我羅昊還在公司加班。薛瞳掉頭直奔CBD(中心商務區)。到了停車場,我堅持把葉子、薛瞳留在車裡,一個人進樓,二十來歲的前臺看見我一身髒兮兮的運動裝,跟出土文物似的說要找副總。她雖然沒有失禮貌的拒絕,但骨子裡的風騷和輕視哪兒瞞得了我們這種在官場上混大的!我的心早就跟打翻了調料罐似的翻騰,一看她那德行火噌就上來了。當著她的面打給羅昊說,你他媽給我滾下來!我在你們公司一層呢!

  聽我大庭廣眾地暴粗口,她不悅的皺眉,以為我是哪個"總"拋棄的怨婦呢,看我那眼神跟看垃圾堆裡的蒼蠅似的。我看著她冷冷地笑,心想,你他媽還沒資格看見我裝淑女呢!羅昊下來的時候,她眼都直了。我強壓著抽她的衝動,扯著羅昊往電梯走,懶的抬眼看她,就當是只狗了。

  進了羅昊的辦公室,羅昊問我怎麼這麼晚來找他。這會兒我反倒安穩了,要了杯水,不緊不慢地坐在沙發上喝,一開口這小子就傻了。我說,羅昊,挺能耐啊!蒙了這幫人兩年哪!原來當初甩了我是另有隱情啊!我他媽真就是一棒槌!到今天才知道!

  看著他僵立在當場,張口結舌地吐不出一個字來,眼睛裡透出來無助和慌亂。我知道於倩的話不假,我踩點子上了。

  我眼圈有點紅,轉臉側向窗口,落地窗外一片燈火輝煌。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特不想讓他看見我哭,我忍住鼻音,話裡帶刺兒似地調侃他說,這麼長時間了還金屋藏嬌呢?哪天帶出來讓姐們兒見識見識吧!

  也許是知道徹底瞞不住了,羅昊索性放鬆下來,空氣裡的緊繃有所緩解,感覺他坐在我身後,很久才開口。

  他說,珊珊,我對不起你!

  這句話像刀一樣,劈裂了這麼久以來我所有的信任和堅持,心裡什麼都沒有了,就反復的重複著:原來都是真的,于倩的話全他媽是真的!

  眼淚在眼眶裡轉,我偷偷吸了口氣說,咱沒什麼誰對不起誰的!夠疼她的啊?怕被我們這群狼撕了?認識你這麼多年還真沒看出來!也不用掖著藏著,在我眼裡你沒那麼重要,動她一個手指頭我就不姓程!

  羅昊的頭更低了,默默的從皮夾子裡抽出一張照片。看了很久,然後說,她死了,兩年前死在布里斯班醫院的手術臺上,死在我懷裡。那聲音像是飄了幾千年幾萬年才傳過來的一樣。

  如果這話是展翔跟我說,我一定會笑倒在桌子上,然後諷刺他玩什麼"藍色生死戀"呢。要是葉子,我就一定會反問她最近又看了哪部大片?瞧擠兌的你直說胡話。可羅昊,面對從沒跟我胡扯過的羅昊,我信了。

  接過他手裡的照片,我從指間抖到心裡。照片中的女孩赫色的眼睛,纖瘦的身材,烏黑的頭髮,長長的垂在胸前。陽光中的臉色略顯蒼白,滿足的笑容卻讓人溫暖。沉溺在愛中白花般的女孩。

  其實不想問,還是忍不住問了,她怎麼死的。

  腎病,和她再次交往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了。

  再次交往?我強忍著不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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