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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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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睜眼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床上,厚重的窗簾透進了縷縷陽光,看見推門進來的卓凱,我叫喚的跟殺豬似的,拉緊被單就喊,你怎麼跑我家來了? 嚇得卓凱扭頭就往外走,走到一半又折回來了,他說我的大小姐!這好像是我家吧。你沒脫衣服,拉被單幹嘛?我這才清醒了,想起昨天的事來。卓凱看我明白了才繼續說,早晨看你累的睡著了就沒忍心叫醒你。 我讓他說的臆兒吧怔的,就最後一句聽進去了。立馬跟點了撚的火箭似地躥起來四處尋摸鬧表,早晨?現在幾點了?卓凱看了一下腕表說下午兩點。 我臉都白了,折騰出消音的手機一看,光羅昊就給我打了六個,家裡電話有三個,都是昨兒半夜的。我趕緊給羅昊打過去了,問他"敵情"如何。 他說昨兒我媽找不著我,直接給他掛過去了。他沒敢說我和卓凱單獨在一塊兒呢,就說昨兒先走了,葉子、薛瞳都喝高了,我在那兒伺候著呢。我這才松一口氣,剛想表揚表揚這革命的友誼,可這小子接下來那句,嚇得我差點從床上栽下來,他說,珊珊,你完了,程叔昨兒從江蘇回來了。 切了電話我寒毛根兒都立了,要讓我那親愛的老爸知道我夜不歸營,還是跟一"陌生"男子單獨共處,非大義滅親砍死我不可。愣了那麼五六十秒,我跟通了電似地沖進廁所,洗臉梳頭前後不到三分鐘,拎著包就往樓下沖。沖到一半又跑回去了,堵門口神經兮兮地交代卓凱,等我電話!今兒晚上去我家吃飯,千萬別說昨兒晚上我跟你單獨在一塊兒來著! 接著轉頭繼續跑,還沒到電梯口我又折回去了,千叮嚀萬囑咐,記得!千萬別說!還有,我爸喜歡有思想、穩重的,我媽"待見"打扮的乾淨利索的。看我又往下沖,卓凱一把把我撈懷裡了。估計是讓我機關槍似的"訓話"給說傻了,特緊張的問,珊珊,真的假的? 真的!昨兒我跟我媽說了,沒想到我爸也回來了,我現在先去找薛瞳,讓她帶我回家。看卓凱還想追問,我實在沒時間跟他解釋了,在他頰上親了一下說,等我電話。趁卓凱還沒回過神來,我按了電梯就下去了。以前我從沒主動親過他,靠在電梯裡耳根子發熱,怎麼折騰的跟偷情似的。 一進家門,看見老媽滿臉的菜色和老爸泰山的架勢,薛瞳這個沒義氣的出溜的比兔子都快。我就跟解放時期的漢奸似的,點頭哈腰的接受黨的審判。在詳細審問了我們相識的經歷以及對方長輩的基本情況之後,我爸點頭表示初步認可。我媽發話了,到底過不過關還得看了真人才算。我終於肯定自個兒是親生的沒錯,"看問題先抓表像"的基因絕對遺傳自我親愛的老媽。 從我哆哩哆嗦地給卓凱打電話到他按我家門鈴就隔了二十分鐘,從清華園到我家,真懷疑他是坐火箭過來的。今天的卓凱穿的比平時正式了許多,手裡拿著一管精裝的畫筒,革命的笑臉還是那麼青春四溢。一進門就叫伯父、伯母好,謙恭的像謝師典禮。 我暗自松了口氣,還好沒落俗套,不像電視裡那些第一次見丈母娘的爆發戶女婿,大包小包外加西裝革履。打我媽看見卓凱第一眼起,嘴角就沒放下來,總是呈上抽筋狀態。還是我爸沉的住氣,客氣地讓他進廳裡坐。 卓凱這小子畢竟是書香世家出來的,儀是儀,禮是禮的。他雙手遞上那畫筒說,家父知道我第一次來拜見您,沒什麼能讓伯父青眼的,這是父親朋友畫的,送給您希望得到您的論賞。我在旁邊也不敢樂,心想不論是裝還是演,丫鬧的那叫一實誠。 我爸打開畫軸,我從旁邊偷著瞄了兩眼,沒什麼特別的,就是一水墨圖,柳枝傍水,三條草魚一明兩暗在爭啄水面上的浮萍,上面寫著贈我爸的名諱。 再看圖上的名璽我直吐舌頭,像我這種小學美術課從來沒及過格的也知道這人是畫畫的,心想在加拿大兩年沒看出來啊!真不是一般的"書箱子"裡倒出來的。我爸默許的笑了,不是因為這畫,而是通過他選擇送畫和這副畫本身能看出這是個什麼樣的人家。 我爸很少對見一兩面的人表現出好惡,可這回對卓凱算是給足了面子,雖然不像我投敵叛國的老媽那麼熱情。但吃飯的時候,還是主動給卓凱夾了菜。卓凱說話的分寸和舉動也拿捏的特別得當。 邊吃邊嘮家常,其實是我媽打探情報的關鍵時機。我爸偶爾也參與一兩句,使得氣氛更加熱絡。我爸說,卓凱昨天見過珊珊那些朋友了,這些孩子都是我看著長起來的,灌了你不少吧?珊珊昨天在你那邊沒事兒吧? 剛扒進嘴裡的米飯全堵嗓子眼兒了,我抬眼盯著卓凱,卓凱也有點慌,還好他沒臉紅,斟詞酌句地回答:珊珊的朋友都挺好的,昨天確實高興,大家都多喝了點兒。聽完我剛踏實下來,這口飯咽到一半,卓凱又張嘴了,他說,昨晚……多虧了珊珊照顧我。說完臉也紅了,把頭都快紮盤子裡了。 我放下筷子就往廁所跑,這口飯嗆的我,差點要了命。可更要命的還在外邊呢,我鼓了好幾回勇氣才又回到飯桌上,都不敢抬頭看我爸,只是一個勁拿眼剜卓凱!連帶著罵自個兒笨,怎麼就找了個連謊話都不會說的呢! 晚飯後我爸依舊談笑風生,對卓凱還跟飯前一樣,官場上的喜怒不形於色,我可領教過。就算我是他親閨女也探不著這會兒火有多壯。送卓凱下樓的時候,我都想到私奔那兒了,可最後還是捨不得我那甜蜜的小窩和窩裡的那只笨狗,只好在樓下的花園裡訓他壯膽,準備一會兒回去領受十級風暴的待遇。 送走了卓凱,我磨磨蹭蹭的往家走,連電梯都沒坐,一步一步往上爬。可一推門,沒有想像中的十大酷刑,我爸不但沒生氣,反而誇卓凱是個實誠孩子,順帶著教育了我一兩句。我媽就更別說了,見到新的"表像",立馬把展翔和羅昊扔腦後了,一個勁打聽我們發展到哪了。 總之卓凱這小子運氣好!歪打正著,醜女婿見公婆這一出算是圓圓滿滿地唱過!在感情這條路上,我也要精神抖擻的重新出發了。 接下來的倆禮拜我帶著卓凱故地重遊,把小北京的各個風景點重溫一遍,一副標準的導遊架勢,就跟帶一國外旅遊團似的。卓凱忍不住提醒我,他好歹也在這住了二十來年,像是故宮這種級別的就不用介紹了。 開始我們打算先借展翔的"別克",展叔的老坐騎,淘汰給展翔多少年了,這次回來也不見他開。卓凱有國際駕照,剛好可以"廢物利用"。可也不知道我哪根筋搭錯了,出發前一天從卓凱家的倉庫裡看見輛封存了十來年的山地車,非要試試過癮。 卓凱扭不過我,結果第二天我們就挎著DV,背著旅遊包出發了,像一對專門旅遊的情侶。自行車的後座雖然不如汽車的舒服,可摟著他的腰穿梭在潮水似的車流中,特懷舊,又找回了上中學的感覺。 懷舊歸懷舊,第一天下來我就撐不住了,乖乖從展翔那兒借回別克。卓凱一邊幫我活動麻木的雙腿一邊樂,他說,我這個帶人的還沒怎麼樣呢,你這個坐車的先趴了?你回來這兩個月肯定沒鍛煉吧?體質又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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