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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老四在這一天再也忍不住了,將手中的啤酒瓶子狠狠摔到了地上破口大駡:「傻逼!傻逼!大傻逼!」

  我心裡明白,罵得越狠的人就是愛得越深的人,真叫一個傷心呀。儘管他罵的這麼狠,但無論是世界盃的慘敗,還是這之後的黑哨、假球、罷賽都沒有讓他放棄做一名「鐵杆球迷」。畢業之後,他還當過一回足球流氓和客隊球迷打架,被打掉了一顆門牙。

  我們到醫院看他的時候,他給我們解釋道:「既然足球水準和發達國家還有差別,那我們這些球迷就先向足球水準發達的國家看齊得了,算是一個表率。」

  我忽然想起來這一年春節晚會上的一個小品,被馮鞏說成「沒有耳朵就是冬瓜」的那個演員有一句臺詞(天津腔):「甭管巴西土耳其還是哥斯大黎加,場場踢他們3∶0,大夥說好嗎?」那時,場下的觀眾是叫好聲一片。現在想起,猶在耳邊,只不過,變得那麼刺耳。他一定沒想到,自己把事情說反了,反倒是中國隊平均每場被人家踢了個3∶0。

  混亂中掙扎(7)

  冷靜下來之後,老四突然笑了,對我們說:「你們說,我明知道贏不了球,還眼巴巴看一群傻逼犯傻逼,我他媽是不是更傻逼!」說完,他哭了,像個孩子一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往孫秀麗衣服上蹭。最讓我不能忘記的是,他沒有像別人一樣,隨手丟掉手裡的五星紅旗,而是緊緊地握在手裡。

  沒多久,一個笑話在手機之間流傳開來,大體意思是:

  韓國球迷問上帝,韓國隊什麼時候得世界冠軍,上帝說要50年,韓國球迷哭了,說自己等不到那一天了。

  日本球迷問上帝:日本隊什麼時候得世界冠軍?上帝說100年,日本球迷哭了,說我兒子都等不到那一天了。

  中國球迷也去問了,中國隊何日能得世界冠軍?上帝哭了,說:我孫子都等不到那一天了。

  這是迄今為止,我聽到的對中國足球最狠的一段謾駡。

  祁宇不光愛打籃球,同樣也酷愛足球,只要和球粘邊兒的他都喜歡,包括彈球!

  我覺得上輩子他極有可能是一隻屎克郎什麼的,要不然怎麼這輩子看見圓的就著迷呢,而且極有可能他好色那一面還沒有被發掘出來,那什麼也是球狀,是吧!

  中國隊輸成這樣,我很想看看我這位「親家」現在的表情。

  再者,也好久沒和他一塊兒玩兒籃球了。

  「找我幹嗎?」萬沒想到,這是祁宇見到我之後的第一句話,估計是世界盃後遺症,老四這段日子也是見誰都沒好臉,好在孫秀麗並沒有打算跟足球爭奪他心裡的位置。

  「找你打會兒球!」

  「來的正好!」

  他拿著球帶我到了球場。正打算找幾個人一起玩兒的時候,他卻把我攔了下來。然後將球高高舉過頭頂,再重重地砸向地面。「咚」一聲,球被彈得老高。

  行,這主兒比老四還甚。我心道。

  「中國隊輸球是很正常的事,你幹嗎這麼生氣呀?」我接過球,在手裡轉了起來。

  「他們輸不輸球,關我屁事!」他搶過我手裡的球。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動作,力道更大。

  「那這是跟誰呀?」

  「跟你!」

  「我?這是怎麼回事。」

  「張雪因為你而恨我。」

  「什麼意思。」

  原來,祁宇一直沒有放棄過追求張雪的念頭,他並沒有特直接地說過,只是在很多地方都照顧她,希望張雪可以感覺得到。他說:「就是一塊冰現在也應該化了。」

  我說:「廢話,現在是夏天。」

  不管怎麼樣,張雪並沒有和他走在一起,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知道她在那段日子裡是怎麼熬過來的。

  前兩天,祁宇發起了總攻,直截了當地問她:「能做我女朋友嗎?」

  「不能。」

  「為什麼?」

  「因為馮紹濤。」

  「我不介意你們之間的事,真的,一點兒也不介意。」

  「我介意。就是因為那天我和你一起氣他來的,才把事情弄成現在這樣。我恨死你了。」

  瞧我來的這是時候勁兒的,這不上趕著給他當出氣筒了嗎?

  「說的是挺矯情的,但你也不至於這麼生氣呀?」我還是有些不解。

  「我生氣的是,憑什麼她不恨你,反倒恨我呀!」

  「我不知道!」

  「你知道!」

  「我不知道!」

  「你知道!」

  又是「咚」一聲!

  粗略統計,他已經砸了將近十下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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