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半步，我的天涯(22)_卓越泡沫

二十二

　　「喲，還真是一個英俊瀟灑的律師弟弟啊，沒想到裴總還有這樣的好興致。」他挑挑眉毛，「就是不知道你這律師弟弟的『活兒』怎麼樣。」

　　在座的人哄堂大笑，這幫人顯然初中語文學得不錯，雙關語無師自通。我知道他們已經往歪處想了。

　　裴蕾縱是八面玲瓏，面對這樣的暗語也是變顏變色，無言以對。

　　我不卑不亢地仰起臉回答：「李大法官，律師的『活兒』好不好怎麼能問當事人呢，君不聞當局者迷的道理嗎，還是該問法官才對吧？」

　　那老李頭咕噥了一句：「呵——這和法官有什麼關係，我又不和你打交道。」

　　我笑了：「此言差矣，這事兒和您關係大了，旁觀者清啊。想想看，古代帝王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誰有什麼絕活兒該翻誰的牌子就連皇上也叫不准，這得問一位德高望重有著特殊身份和地位的高官，您知道這位厚德載物高風亮節的高官可是誰？」

　　大概這位李大法官被我侃暈了，迷迷糊糊等著我的恭維。「誰啊？」他問。

　　在座眾人再度哄堂大笑。我在老李頭的配合下差點把飲料笑噴了，我擦擦嘴，一臉嚴肅地回答他：「當然是公公啊。」

　　主賓位子上那個男子一直在似笑非笑地打量我，目光流轉，似有深意。他四十多歲的樣子，氣度不凡，尤其是一雙眼，能看到人的骨子裡。

　　與眾人的拍手叫絕相悖的是，裴蕾沒有任何笑容，她低下頭，兀自啜了一口啤酒。我不確信她是否欣賞我的口才，但我確信，她不欣賞我的姿態。莫名的悲傷油然而生，原以為28歲的裴蕾，美貌與財富並具，能力和青春兼有的裴蕾是上帝的傑作，世間的寵兒。這一個傍晚，我對她的看法被那個姓李的法官和一屋子牛鬼蛇神顛覆得面目全非。她不過是個28歲的獨身女子，即便是處事圓滑的她，在他們不懷好意的欺負下也是孤掌難鳴。

　　酒過三巡，我如坐針氈。好在老翟適時打來通電話，我長出一口氣，欠身離開包廂。

　　老翟：「你在哪兒呢？」

　　我：「裴總請吃飯呢，海鮮。」

　　老翟：「又吃飯？蘇醒不是我說你，你剛剛出師，蹭飯別蹭太頻了。人家嘴上不說，心裡保不齊會想，這東寰怎麼都是些吃貨啊？」

　　我想發作一下，又仔細玩味了他的話，我好生納悶——用周星星的話講——為什麼要用個「都」字哩？

　　我告訴老翟，這是頓業務飯，我的任務就是充當一位看客和吃客。「今晚D市的司法界大牛們都到了，一票人在包廂裡折騰得烏煙瘴氣，巨無聊！巨能裝！」

　　老翟一拍大腿說：「蘇醒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那些是何等重要的人物？都是隻手遮天的王后將相啊，有多少律師腦袋削尖了也遇不見這樣的機會，你居然口口聲聲說無聊……」

　　「你身上帶了名片沒有？」老翟問。

　　「沒有。」

　　「那我的呢？」

　　「更沒有了……你想幹什麼啊？」

　　「當然是發給他們，和人家交換個名片，以備不時之需啊。」

　　我告訴老翟，溜鬚拍馬已經來不及了。那些王侯將相我一概沒理，並且差點和一個公公掐起來。

　　Chpater 4：半路殺出個小冤家

　　正當我和老翟貧著的時候，身旁一更貧的女聲吸引了我。那女孩手持電話，在大堂裡踱著步，像頭抑鬱的小獅子。

　　「我等您兩個鐘頭，兩個鐘頭啦，一場人命官司都打完了您那酒還沒喝完啊……」

　　「什麼？走不開？您草菅人命的精神頭兒哪去啦？怎麼一上酒桌就變得優柔寡斷啊！」

　　「是不是不與民同樂就顯不出您平易近人啊？」

　　「等啊，我能不等嗎？誰讓22年前從您太太肚子裡蹦出來那個丫頭是我不是別人呢！」

　　說完撅起小嘴啪地合上手機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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