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牧小瘋的燃情歲月 | 上頁 下頁
二十三


  女人怕了,而且我那兩下子手腳不輕,她原本還挺堅忍,這下子沒忍住便放聲大哭,聲音難聽,音調卻是降了下來,似乎打算採取哀兵政策。她望著四周的人,說:「各位評個理啊,你說我一個女人,還帶著個孩子,難不難?這個天殺的狐狸精啊,搶人老公,不得好死,還打死人啦……」

  我心想著那女人怎麼還不學乖,卻瞥見媽子不知什麼時候進了屋裡,然後端出來一盆髒水,當頭沖她潑過去。那女人從頭到腳被淋了個扎扎實實。

  而後,媽子火冒三丈地對她吼道:「你他媽的沒事找事,是你老公死纏著我,搞得我煩不勝煩,我還沒找他算帳呢,你自己先送上門來找打。他要和你離婚關我屁事!」

  媽子的理直氣壯多少讓我松了口氣,我相信她,一個被第三者搶走老公的女人,最懂這種女人的悲哀。更何況媽子這點兒骨氣還是有的,當初一無所有的時候都能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艱苦地拉扯兩個女兒長大,這樣的女人,根本不屑於插足別人的婚姻。

  我同情起眼前的女人來,甩她耳光的手隱隱發麻,打心眼兒裡覺得悲哀。但我還是睨著她冷著臉問:「你老公呢?」

  媽子沖我吼:「她老公早該死了!」她狠狠地吐了口氣,而後將淩亂的頭髮往後抓了抓,「×他媽的,她老公最近不知從哪兒冒出來,老在我那邊閑坐,趕都趕不走!我呸!」她還真的吐了口口水。

  「呸!」女人上火也是什麼都顧不上的,只聽得她繼續叫囂,「賤女人!你不勾引我老公,他怎麼可能要和我離婚?我老公那麼愛我!」

  「八婆,別老是賤女人賤女人的!就你老公那熊樣?我呸,真他媽的丟人現眼……」媽子一臉憤慨,也是咬牙切齒的樣子開始罵著粗鄙不堪的話。看樣子她的傷很痛,她一痛就會罵髒話,我知道,一個女人帶著孩子有時苦得難受,這樣的宣洩能讓她忍住眼淚。

  我不想再讓她動氣,皺眉喊了一聲:「媽子。」示意她安靜。

  而後看著眼前的女人,「叫你老公來領人,否則你今晚也別想離開。」我說得很平靜,平靜得像是在複述電視裡的狗血對白,只覺得精疲力竭。

  我不懂,憑什麼在女人為男人丟盡所有面子裡子時,大多數男人都搖頭躲在一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還口口聲聲說什麼「感情不可理喻」、「愛情難以自製」。

  所以,她老公必定得過來給個交代。

  槌子便往我身旁一站,用不耐煩的表情眯了那女人一眼,「你聽到了嗎?」

  他對我真的很好。於是我吸口氣輕輕地說了聲「謝謝」。

  槌子半眯著眼又吸了一口煙,而後揉了揉我的頭髮。在他面前我才覺得自己多少像個小女孩。

  女人發著抖給她老公打了電話,也不曉得能不能等到人。

  槌子的幾個小弟就聚在旁邊守著那個女的,百無聊賴的樣子。

  我看那女人渾身濕透,萬一感冒發燒將病菌留在我家門口也不大好,就從家裡扔了條毛巾被給她,反正也舊得快扔了,不算浪費。而且我很小的時候還在上面撒過尿……呃,不過現在洗乾淨了。

  至於要不要就是她的事了。

  社區附近看熱鬧的漸漸散去了,老人、婦女,還有抱著孩子出來的。

  媽子跟我們社區社管去上點兒藥,她臉上有被指甲刮傷的痕跡,但不至於毀容——你知道女人都介意這些。

  抓奸打架這種事,社區社管都怕惹麻煩,不出來管。事鬧完了,他們就出來打個圓場,也沒什麼好憤慨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向是我們社區的日常行為規範準則。這事要不是攤上我,我也不管,連熱鬧都不看。

  事實證明我平時做人不算太失敗,至少有一群人還願意管我的閒事,只是這群人那樣站一排,我也覺得不大好看。

  槌子在我旁邊蹲下了,沒說話,繼續吸煙。他是唯一一個在我面前吸煙而我不會阻止的人,其實他比我大四歲,卻一直留級,甚至和我一起畢業。

  我從小就看他打架,他有時抹一把血,然後對我說:「牧小楓,你回家。」

  和他打架我從來沒輸過,卻也不算贏過,他一直讓著我。說真的,我真的懷疑他喜歡我,我沒告訴他,如果他開口讓我跟著他,我肯定說好。但我一直都太小,無論是年齡上還是生理上。

  我前面兩顆頂多就是小葡萄。

  值得慶倖的是,現在好點兒了,多少埋了點兒土,發了點兒芽。

  槌子女朋友不斷,或者說女性伴侶。我和他也總是半生不熟,根本談不上深交。他不會等我蜜桃成熟時吧,但就目前發展狀況而言,估計我也指望不到了,更何況他。

  我覺得自己是男人無法掌控的,卻是可以一手「掌握」的。

  所以我就想不明白了,他為什麼對我好?我們誰也不欠誰的。但他今天多少幫了我,至少給我壯了聲勢。

  回頭看見蕭朗還在那兒站著,隔不遠處還有沉默不語的賀冠宇和馮瑞嘉。

  我心一沉,他們什麼時候來的?

  賀冠宇家有車,還有司機,但也不是每天來接,偶爾放學的時候讓我見到過,他也曾經說過送我。送個屁啊,漂亮的小車開進我們社區,招人眼紅啊,說不定停個一小時,車身就會被刮花,或者被戳爆胎之類的。

  所以社區社管為以防萬一,就乾脆杜絕了,連路過也不允許,就怕路過的時候被人扔石頭,傷著開車的不要緊,傷著社區的花花草草就不好了。

  說白了還是我們社區的人會眼紅。

  我不知道他們二人來了多久看到了什麼,但我曉得蕭朗將所有的一切都看進了眼底,看著我用掃把打人,還甩了那女人巴掌,這會兒肯定在心裡感歎著名不虛傳的「小瘋姐」。

  只是本小姐今晚心情不好,他要是聰明的話就不要再來惹我。

  然後我走向馮瑞嘉,槌子站了起來,看著我。

  馮瑞嘉輕輕蹙著眉頭見我靠近,表情多少有些不知所措,但更多的是沉默。我端起姐姐的架子,沉聲道:「晚了,回家睡覺。」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而後看了一眼賀冠宇,又望了一眼蕭朗,先是點頭和蕭朗以示招呼,再輕聲和賀冠宇說了聲「謝謝」,然後回屋的時候又轉過身來朝他們補了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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