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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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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下午掛著一張粉嘟嘟的小臉來到辦公室。剛一進門便被一群人圍剿,蛙鳴蟬噪中吳老師的聲音最為醒目:「快講,喝酒了是不是?在哪喝的?同誰喝的?」 我起初支吾搪塞,怎奈同仁們志比鐵堅,好幾股聲音一浪接著一浪直擂我的耳鼓。我本已酒氣攻心,被女老師們又快又高的音訊攪得直想吐,突然覺得逼供時的種種刑罰其實都不算什麼,若換上我身旁這幾位齊聲呐喊追查犯人的祖宗都不難。我熬不住只得供道:「薛非。」 話音一落心裡一涼。暗想從今後我和薛非的謠言只不定傳成什麼樣呢,酒已醒了大半,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準備反駁。 不料話音剛落圍攻的人群嘩地一下散得精光,面部拉緊的肌肉鬆懈得要掉下來,仿佛在為剛才的好奇心哀悼。我困惑地重申:「是與薛非在一起。」 聽吳老師點評道:「你們倆啊,那就沒戲了。」 原來我與薛非已經安全到這個份上了,可見愛情這東西只垂青於陌生人,過於熟稔的人只好培養親情了。所以心裡開始記掛著薛非,不知他酒醒了沒有。 上完晚輔導,月色撩人。走在幽暗的走廊裡被急著回家的學生推搡著。因著黑夜我喪失了老師的權力,在一群擁擠的學生中間我也只是個趕著回家的人。 這樣的夜色容易使人回憶。五六年前我也是一名追車族,為了早到家見車就追,跟著車能跑出半站地。跑著跑著便跑出個偉大理想來:我是註定要偉大的,偉大到我的名字將在中國史,不,是世界史上占一席之地。甚至離開了我地球的轉數都會發生改變。萬萬沒有想到,如今的我只是個教書匠,而一路追車的結果是跑出了胃下垂。 如今的學生鮮有大步流星趕著回家的。在馬路上信步總比回家捧著書本划算。真要趕時間一招手便有的士停在眼前,追車做什麼?偶有幾個經濟基礎不渾厚的學生追著車跑去,那腳步也不比我的雄壯。時代真的是不同了,就連月色似乎也鬆懈了許多。 一輛公車停下來,門被學生圍住。偷眼一看並沒有我的學生,也跟著擁上去。及至上了車方才開始心疼我的名牌外套。不過放眼望去,學生們的外衣也都是名牌,我根本談不上吃虧,只是沒有侮沒人家。 「啊,老師,你也擠車啊!」 我尋聲辨去,是我去年的學生陳聃晴。她的聲音驚天動地,我突地感覺渾身一輕,剛才緊帖著我的肉體自動與我劃清界線。好像我是瘟疫病毒,需要隔離。可見老師有多可怕。 我怪她暴露我的身份,紅著臉應酬道:「你每天都坐這輛車麼?」 「是啊,不過從未看見過你啊。」陳聃晴說話像脆蘿蔔,有些辣生生的。 「平時我走的比你早啊,當然遇不到。」回答完畢,一片沉默襲來。 說話這事就好比聯詩,有了第一句就得接著聯下去。詩聯不下去會有才思駑頓的嫌疑;話接不下去就是感情出現危機了。我忙把話接住道:「最近學習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心情不好,學不進去。」 「怎麼回事?」我好奇心大起。 「我和他———,你知道吧?」她有些扭捏,我恍然大悟,道:「知道,知道,你們是———」我想說是男女朋友,不過這樣的話從老師嘴裡出來總覺不妥,只好彼此會意。 陳聃晴忙點頭表示她懂,接道:「我們———完了。」 「這不是扯謊麼?我前幾天還看見你們在一起。」話一出口就後了悔。那天我確實撞見他們在一起,管吧?那是自不量力;不管吧?又覺得對不起老師的名頭。每每此時學生們談笑自若,尷尬的倒是老師。所以我的原則是敵在我躲,溜之大吉。 「前幾天呢?我們是最近才———他太不像話。」陳聃晴怒火上升,一副要啖君肉飲君血的氣勢,「他居然背著我又找了個女孩,已經二個多月了,要不是被同學撞見告訴了我,我還蒙在鼓裡呢!」 我深表同情,情外情害死人啊!安慰道:「現在好些了吧?」 「開始我都不敢相信,不做朋友就說一聲,好聚好散。這麼做太過分了!更可恨的是他找的這個女孩長的惡醜———雖然我也不是什麼美女———可是同她比起來就是國色天香了。」 我仔細瞟了她一眼,傾倒于她誠實的品質和勇氣,不過對最後一句不敢苟同。這明明是種炫耀的伎倆,所謂得了便宜還賣乖。如果那個女孩真的美若天仙,看她還能如此侃侃而談不。「你就這樣算了?」 「算了?那就不是我了。我找到她班去了,堵在門口,大罵她賤貨!她可真會演戲,當著他的面眼淚汪汪的像個林黛玉;轉過頭凶的好似母夜叉。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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