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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尤忌鄭重道:「我答應你。」

  我們都是自私的人,不願為愛情而犧牲自由。這樣的交往前提殘酷得讓人心酸。變心的人在我們之中不僅無罪,而且不會背負良心上的譴責。不過現實點也好,畢竟這個世界容不下童話。

  那一晚我們說的話比這些天來加一起還要多,只是氣氛客氣的有些不自然,仿佛兩個老相識在排練陌生人街頭偶遇。尤忌不小心碰了我的左臂,慌得他一個勁地陪不是,好似我會割臂以示貞潔。我開始疑心其實以前的種種親密接觸根本就沒有發生過。

  與尤忌定下城下之盟後,心內稍安。我屬於戰勝國,卻秉承了清政府的遺風,簽定的條約平等的近似於不平等。我知道所謂的永遠的愛情根本就是小說家欺人欺已的癡話;那個邊讀愛情小說邊流淚的女孩不僅該消失而且沒有輪回的權力。

  然而心中卻開始牽掛楊晨,那個小我七歲的人也不怎麼正派的壞孩子。他為什麼又曠課?不管怎樣———我固執的認為———不管他在哪裡,多麼地遙不可及他都會向我解釋。我希望他好,否則,我也會與好絕緣。

  十七

  兩天過去了,並沒有楊晨的消息。

  楊晨的班主任薛非與我同齡,最近剛在男女問題上跌跤,被女友fire了。原因倒很體面,女孩認為他是好男人,好的近乎聖人,所以自己高攀不上,只好忍痛讓賢,下嫁給一個壞男人。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壞無從知曉,一目了然的是他比薛非帥多了。

  薛非對這個理由並不滿意,卻把這筆債算到老祖宗頭上:薛仁貴連累無辜的廷平公主屈死;薛平貴蹉跎了王寶川一十八載的青春。薛債薛還,他的被女人甩有了依據,心中也就釋然了。薛非是君子,並沒有因此把女人看貶,可是到底氣難平,遂把怨氣發洩在比他帥的男人身上。

  楊晨不幸身為男孩,更不幸是個漂亮男孩,所以薛非才沒心思管這當子事兒呢。然而我心急如焚,恨不能越權代他去家訪。

  星期六我主動邀薛非吃飯想把這個意思在飯桌上婉轉地傳達。薛非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嚇得我差點說實話。

  我策劃了整整一個晚上,好像殺人前的計畫,要滴水不漏才行。先從同情他被甩入手,再表現出對他目前身體狀況的擔心,然後堅決地要替他分憂,以楊晨為例。末了,再扯一些願為其覓良伴成姻緣的閒話。此點猶為重要,好比殺人後的焚屍滅跡。我開始崇拜自己,覺得殺個把人不成問題。

  與薛非見面時興奮地有些緊張,可是與他的緊張相比我反倒顯得鎮靜悠閒。

  薛非長臉,一副機靈相,只是身子出奇的瘦,瘦的讓人不放心。或許會有姑娘愛慕孫悟空,然而薛非並沒有七十二般變化,少了些野味,只是個盜版的齊天大聖。

  我按部就班,攻心為上,緩緩道:「最近見你無精打采,怎麼,還為那事煩惱麼?」

  「那事」雖然不甚光彩,然而竟成為公眾焦點卻是始料不及的。薛非因驚而忘憂,嘴角不自主地浮出個微笑。及至發現它的不適當生生壓了下去。「也沒什麼,其實我已經淡忘了。人生一世重在經歷,結果反倒無所謂了。」

  我連忙附合,「說得太好了!更何況天涯何處無芳草,像你這般人才多少女孩想攀還攀不上呢!」

  我正說到興頭上,忘了留心聽者的表情,又道:「瞧你這副心事忡忡的樣子,看了不知叫人多心急。別人不知怎樣,我第一個就———」猛地發現薛非眼光迷離,一副欲說還休的曖昧神態。我心裡像被毒蜂蜇了一口,起先只是麻酥酥地無知覺,猛地痛癢難當。想糟了!定是自己表演太到位讓他誤會了。

  我被他的神情嚇住,真話不覺脫口而出:「我的意思是我願意分擔你的工作,比如家訪。」不料他竟把我的肺腑之言當作女孩不小心吐露真情後的靦腆搪塞,眼光中一副看自己人的表情。

  我真急了,道:「你誤會了,你聽我說———」

  「不,你聽我說。」薛非剝奪了我的言論自由,擺出一副了然於世的神態,「你的心思我全懂了。你不用為我做什麼,有這句話就已足夠。」

  完了完了,全扭了!我顧不得什麼進退禮節倉皇而逃。

  回到家中還抖個不住,恨不能將剛才那一幕像黑板上的粉筆字一樣擦個乾乾淨淨。

  電話鈴響了,我木然地接過聽筒。

  「老師,是我。」

  啊,是楊晨。我驚得說出實話:「你怎麼不早來電話,害得我———」我猛然醒悟,不過為時已晚,那半句話就像拉響的汽笛,雖然汽笛聲被截斷,可餘音仍不住地振顫。

  我乾咳了二聲,以為會逗出得體的下半句,未遂。才明白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做得了韋小寶的,只好另起爐灶道:「你為什麼又曠課?」

  「我出車禍了。……從摩托車上掉下來……不嚴重,就是腳腫了無法走路。這二天我一直在想怎麼想上課反倒上不了了,可能是我與學校不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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