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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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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叫了好幾次,知道並不嚴重才放下心來。及聽到最後忍不住道:「怎麼腳不能走路腦子也不清楚了呢?休息幾天也好,想想以後的事。」 「老師,你說我還能跟得上麼?」 「能,一定能的。」我突然有一種衝動想輕輕把他攬在懷裡,理順他的亂髮。那種女人最原始的情懷從那一刻起一直流到現在。 我暗暗下決心,不管以後結不結婚一定不要小孩,那份一生一世的牽掛我擔不起。對於女人來說最嚴厲的懲罰就是給她一個孩子。 然而楊晨並不想當小孩,緩緩道:「老師,我想你。」 有那麼一刻鐘我以為天地都不動了,如果靜止是絕對的,我一定會講一些讓自己高興的話。可是那個叫愛因斯坦的老天才的心是石頭做的。我無力地答道:「孩子,你一定是困了,先睡一睡吧。」 電話那頭真的囈語起來:「好,等我睡醒了再給你打電話。」 掛斷了電話身子裡像吹起了個熱氣球,直直地向月球飛去。窗外的天空是地母最初的胸懷,充斥著原始的愛,她誘惑地叫著:你來啊,我給你愛!這種淫蕩的美是地母所獨有的。她一定不識字;對於任何一個識字的人來說原始的東西最淫惡,我們所推崇的兩個字叫文明。 十八 躺在病床上的人最愛胡思亂想。楊晨把他腦子裡的產物統統告訴我,一天總得打幾個電話溝通。我起初覺得不妥,後來竟習慣了,如果哪天他漏打了電話,我就疑心電話局出了毛病或是一天並不曾過去。 期中考試結束了,我所教的班在名次上有了突飛猛進。當然飛也飛不到哪去,只躍過了二個老弱殘兵。一個是老師在懷孕,只顧著培養自己的下一代,未免在教學上有所疏忽。一個是年過半百的老老師,把浮雲都看淡了並不來爭名,所以成績是穩定地倒退。敵人的倒退可襯托出自己的進步,並不意味著真的在進步。我不敢聲張,生怕激起敵人的鬥志。可學生們心思單純,以為都是自己努力的結果,竟不肯努力了。 楊晨的成績並不見起色,他心灰意冷又想翹課,我百般地勸。 下學期伊始,我增加了授課量,兼任一個年組的聽力課程。我以為是學校有意提拔我,雄心大振。再一看教材竟是大學時曾用過的,想現在的教育真是超前。 前任聽力老師熱心地交待後事,對這門課大勢讚揚,仿佛它是一塊搶手的肥肉。激動之餘竟忘了把惜別不舍之情掛在臉上。我開始疑心,生出上當的感覺。 及至上了幾堂課之後,我才恍然這門課的地位還不如雞肋。雞肋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而學生們于此卻是捨不得浪費牙齒的,只是用鼻子嗅一嗅。因為不考試,索性連書也不帶了,即便帶了也捨不得用,怕以後賣不出好價錢。其實教材真是地道的好,標準的美語發音,字正腔圓。因為太地道了學生連熱鬧也看不到,開始胡鬧,聽講之外的事無不一一嘗試。惹得真正聽講的同學倒有了做錯事的恐慌。 學生是最勢力的一群。他們懂得什麼樣的老師該怕,什麼樣的不必怕。至於聽力老師,他的威力可以忽略不計。我並不在你手下討分數,你能耐我何?所以考試于老師就好比鬥士手中的長矛,威力都在槍尖的一抖。我沒有武器,敗得理所當然。 聽力設備有些陳舊,時常鬧彆扭。不過它的彆扭是有規律的,每隔十分鐘發出一聲好似被推入山澗的人扯著噪子的尖叫,每每此時總有幾個在睡夢中的學生被嚇醒,嫌機器太爛,主張換掉。我為機器報不平,覺得機器如能開口,還指不定誰嫌誰呢! 而且最近課堂上出現了一種怪現象,彼此傳遞記錄本。記錄本只是記載出席及機器使用情況,此兩點並不在學生關心的範圍,這麼熱衷的傳閱莫不是令有奇巧?我隨手拿起一本端詳,不由驚歎道:這明明是163.com中的BBS留言版嘛!因簽名檔只是窄窄的一條,筆跡直擴張到外緣。字跡以拙劣的居多,倒也不乏清秀之輩。例如一邊緣筆走龍蛇道: 如果讓時間倒流,我也許與你在人海相遇; 如果讓星星作證,我們將成為牛郎織女。 綠葉未曾枯萎就放棄了生命的綠 詩到此處嘎然而止。我對現代詩知之甚微,沒能領會所謂的「殘疾」的美,倒是一旁的批語令人讀的身心爽快:老大,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了,還作(做)春秋大夢呢!又有一批語道:太感動了,認識你可以麼?這一定是個臺灣電視連續劇下成長的一代,爭著做戲中的主角。只是字彆扭的如同夫妻反目,各抱著家產掙命往外跑。以字度人,怕是人也不會好。 又有一英文被批語團團包圍,猶如四面楚歌中的項羽。細看是:English is a very important subject. Please learn it by heart, don`t say such nasty things!我大喜過望,贊此生深明大義,不日即成大器。再看圍兵登時泄下氣去:奧賽班的東西,呸!那個「呸」力透紙背,最後那個感嘆號仿佛一把大刀把「English」攔腰斬斷,慘不忍睹。相比之下另一圍兵就仁道多了:一看就是奧班的,只會學習!空出的兩個字仿佛是一副手銬,銬住了犯人並不立即執行,讓他自己選擇結束的方式。 我不忍再看翻至下頁,竟成了征友專欄。 MyQQ:1305674321,請速與我聯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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