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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我沒有玩弄他的感情。他像一陣風一樣上天入地,我跟不上他的腳步,我甚至連他的人都見不到。我能如何?」

  「螞蟻給了你傷害,於是你就以愛上溫特來報復他!你的愛根本不是愛,只是報復而已。」

  「你想得太複雜了,我們的關係中,沒有欺騙,沒有隱瞞,沒有那麼複雜,真的就像我說的一樣,你愛上了溫特,我也愛上了他,但是我們都是沒有結果的。溫特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所以他的愛,也不可能有未來。我們的愛沒有錯,只是我們愛的人有錯。」

  「你不要再說這些沒有意義的話了,楊殷齊。你玩弄了身邊所有的人,你僅僅是想找一些冠冕堂皇的藉口來掩蓋這個可怕的事實!」

  「好吧,讓我告訴你,方琳。溫特至少有十個女朋友,而且現在都有聯繫。你知道嗎?溫特一分錢都沒有,他的生活都是由女人來照應的,你知道嗎?溫特和明美,包括你所能夠想像的任何一個女人都可能會隨便和他上床,你知道嗎?」我越說越悲傷,仿佛扮演了我之外的另外一個人,明明白白地揭著殘痛的傷口給我和方琳看。

  方琳尖叫著捂住了耳朵,然後蹲在了地上,狂躁地大哭:「不要說了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我像是被施了詛咒一樣喋喋不休地繼續說著:「我們能夠想像到的所有的壞事,溫特都有可能去做,可是,我們都還是愛他,如果有一點兒辦法的話,我不會允許自己愛他,可是,愛是一個多麼可怕的東西,誰能控制它呢?」

  方琳的哭聲感染了我,此時此刻,我又想起了溫特和明美赤裸裸糾纏在一起的情景,那狀況令我永世難忘,我甚至再次聯想起明美與螞蟻在一起的情景……這魔鬼一樣邪惡的詛咒似乎跟隨上了我,時刻在我腦海里加以渲染……天,誰能來將這一筆從我的記憶中抹掉,就像寫了錯字用橡皮輕輕擦去那麼簡單呢?那極具毀滅性的畫面算是在我的腦海裡生了根,這幾天,我幾乎無時無刻不在被這個畫面煎熬,誰若能給我一枚解藥,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喝下去,以緩解我飽受刺激的精神壓力。我真想抱著方琳一起大哭一場,我們竟然會愛上同一個男人,又在同一處傷痕中放縱哭泣。溫特,我親愛的溫特,我魔鬼一樣的溫特,誰將我們在你漫天鋪開的大網中俘獲,莫非是命運?

  方琳一邊哭著一邊對我說:「我可以原諒他任何一次的背叛,但是我無法忍受我的好朋友,對於我愛情的染指,我們之間到此為止。從今天起,我們誰都不再認識誰,你可以繼續愛他,我也可以繼續愛他,但是我們再也不認識彼此。」

  「方琳……」

  「就這樣,再見。」

  方琳扔下我,一個人在無限的虛妄中,向著黑暗的遠處跑走了。

  我掏出了溫特一直在狂打的手機,回撥了過去,那邊傳來了他慣常的聲音。

  「你來。現在來。」

  我點了點頭,按捺住了狂流的眼淚,掛掉了電話,想都沒有想地向他的住所跑去。黑暗的夜裡,我疾步如風,我向著溫特跑去。我的思維這一刻全部都消逝得無影無蹤,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向溫特奔去,跑去,我要見他。

  我一路像個瘋子一樣狂奔著,穿越城市,穿越靈魂,流著眼淚,比任何劇情都感人。

  我跑到了他家的胡同口,一口氣向著裡面跑進去,結果看到溫特正沉默地站在門口,看到我的到來,他嘴角湧起一種神秘的笑,接著,張開了一個無比懸疑的懷抱,於是我便墮落在那無名分的懷抱中了。我的腦子一片空白,一時間,我的淚水、委屈、隱忍、傷感、放縱全部集中了過來,我天旋地轉,我哭笑無常,我盛開又凋零,我起伏又降落,我終於,投降在連一個解釋都沒有的懷抱中,忘記了一切的一切,而變成了溫特的女人。

  那天晚上我披著棉被坐了一夜,看著這間早已熟透頂的屋子,那陰冷和潮濕的氣息,那滿屋被我摸過的淩亂,那黑暗中懷想的漫天星光,仿佛做夢一樣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我再次看了看溫特裸露著的明亮的背,一陣濃烈的愛意升騰了起來。

  我不再計較,不再盤算,不再怨恨,不再糾扯,一切的一切,仿佛自動地來,又自動地去,這世界上留下了兩個奇異的人,一個是一直奇異著的溫特,一個是已不打算再辨是非的我。

  這個冬天,我失去了螞蟻,失去了方琳,失去了很多很多,卻得到了溫特。

  似乎是一個強悍的跨欄運動員,那重重障礙與其說是我奮力跨越,不如說是神助我力。

  莫名其妙地,我就將勝利握在了手裡,卻感覺到獎盃那麼縹緲,好似雲做的。

  我不能拿誰的失去和誰的獲得去衡量愛情,我只是在悲歡離合的瘋癲中,越來越不知道愛的價值和愛的境界,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也變成了一個強悍的自我安慰者,我的那一套理論,照搬了方琳的。我也開始相信,愛若是計較得失,便無法獲得真實,我想這是一個絕好的藉口,以安慰自己時刻瀕臨破碎的靈魂。

  身體已經沒有了防線,但是我始終無法敲開溫特心靈的大門,經常是我們擁抱在一起,但是誰都沒有想過未來一秒有什麼打算,誰的明天誰都無法說了算,於是我們依靠在一起的漂流,變成了我們戀愛的主旋律。

  我也說不清楚我們是不是在戀愛,自從與溫特他們認識,我對自己的感情再也沒有了明確的界定,好的,壞的,真的,假的,好像全部都是虛假一團,就像春天過了便是冬,連秋的過渡都嫌漫長。

  冬天快過去的時候,蘇美跟大黑鬧崩了。

  鬧崩的原因很簡單,蘇美省吃儉用下來的錢,甚至連同下學期的學費,都貼補了大黑的生活費,結果她失去了再念書的權利。做一個流浪歌手的情人,是她最大的夢想,但是大黑卻勸她別做夢了,他不需要什麼情人。

  蘇美精神崩潰地抓著我的手臂說:「橘子,橘子,是不是人一旦做了魔鬼的奴隸,就連尊嚴都可以不要了。」

  我想安慰脆弱的蘇美,卻找不出來安慰的話語。

  「我知道的,」蘇美喃喃地說,「我在他眼中,我一文都不值,即使我拿了全部的家產去取悅他,我還是一文都不值。這就是我的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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