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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我偷偷地躲到最靠近窗戶的樹叢裡,靜靜地聽著潭子穆的鋼琴聲。為什麼他的琴聲也是那麼憂鬱,像是講述著一個孤獨的故事,又像是在呼喚溫暖的安慰……

  他的爸媽呢?難道沒有安慰他……

  "你說什麼?!"突然,鋼琴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嚴厲的呵斥,"誰允許你和水球隊搞在一起?!你不知道會影響學習、影響你在老師心目中的印象嗎?!子穆,你讓我很失望!"

  是潭子穆的爸爸?!

  "爸爸,我想打水球!"潭子穆的聲音傳了出來,有些微微地顫抖。他終於說出了心裡的話,他終於勇敢地面對自己的心了!

  啪!

  一聲響亮的巴掌聲從裡面傳了出來,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別墅的門被猛地推開了,潭子穆捂著左臉,嘴唇緊緊地抿著,眼睛裡面閃著星星點點的光亮!

  潭子穆的爸爸動手打了他?!

  "子穆,你要去哪裡?!"一個穿著得體休閒裝的叔叔追到了門口,指著潭子穆的背影生氣地說,"你要是出去,就不要再回來!我沒有你這樣失敗的兒子!"

  潭子穆聽到他爸爸的話,停住腳步愣了一下,卻沒有回頭。他把手放了下來,毫不遲疑地走出了花園的大門。

  砰!

  別墅的門在身後重重地關上了,那個聲音好像是在宣佈潭子穆得到的責備和懲罰。我看到他的左臉上紅紅的,眼淚一直在他的眼睛裡閃爍,卻忍住沒有流下來。

  我趕緊從樹叢裡面跳出來,繼續跟在潭子穆的身後。他先是快步走出了花園,走到大街的時候就漸漸放慢了腳步。

  夜色慢慢地垂下了迷霧一般的紗簾,街上的霓虹燈一盞一盞地亮起來,像是鑲在紗簾上面的珍珠。但是,這個時候對於潭子穆來說,應該是最寒冷的吧……

  他慢慢地走過人來人往的街道,街邊琳琅滿目的櫥窗都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他一直低著頭走著,走著……忽然,潭子穆在一家店的門口停了下來,面對櫥窗發呆。

  我也抬頭看去,原來是一家蛋糕店!這時候剛好有一個小男孩牽著他的媽媽的手走出來,臉上幸福地表情像是得到全世界一樣滿足,他的小眼睛不住地看著媽媽手裡的蛋糕,他的媽媽就慈愛地摸了摸他的頭,拉著他走了出去。

  潭子穆看著小男孩遠去的背影,眼神裡充滿了羡慕和期待:

  "潭子穆,生日快樂……"

  對呀!今天是潭子穆的生日啊!

  可是,他卻一個人孤單地站在街上……

  我剛想走過去,拉住他一起買蛋糕、過生日,潭子穆卻轉身走了。他要去哪裡呢……這個方向……難道是……

  冬夜總是讓我感覺格外淒寒,特別是現在--瑪律士的校園裡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遠遠的天空中,星星稀稀落落地點綴著,抬起頭,會感覺自己已經融化在空曠的宇宙之中。

  潭子穆走進瑪律士的大門後,一直朝著游泳館的方向走去--他果然是要去那裡!也許現在,那裡是他唯一可以棲息的地方吧……

  我跟在他的身後,沿著他走過的路線慢慢地朝著那個地方潛行。潭子穆的腳步忽然緩慢了,從他的心裡輕輕地傳來一聲歎息:

  "歐訓他們……應該還在訓練吧……會不會不歡迎我?會不會……可是,我也沒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了……"

  我的心跟著提到了喉嚨口,真想沖上去大聲地告訴他--大家都會歡迎你的!

  遠遠的,游泳館的巨大窗戶裡射出溫暖的光線,潭子穆抬頭看了看,加快了腳步朝著光亮的方向走過去!我的心裡也忽然充滿了希望,也許今天的潭子穆並不會度過一個孤單的生日呢!

  可是,就在潭子穆的手放在大門的把手上面時,裡面的燈忽然熄滅了!

  潭子穆的手停在半空,不知道應該把門拉開,還是收回來轉身離開……

  "我註定要孤獨地過這個17歲的生日嗎?也許……就是這樣吧……就算是我一個人,我也要在這個地方度過!"

  潭子穆一用力,游泳館的大門被緩緩地推開了,空蕩蕩的黑暗撲面而來!他站在門口,沒有走進去……

  "潭子穆,生日快樂!"我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喊著跑到他的身後。

  潭子穆驚訝地轉過頭看著我,眼睛充滿了疑問。但是很快的,他微微地笑了,輕輕地說:"謝謝你*help……"

  他的微笑還是那麼迷人,就像是春天的風、夏天的雨,但是為什麼--我的心卻狠狠地疼了!鼻子突然感覺到一陣酸酸的,眼眶裡湧上一股溫熱的暖流!

  我趕緊把頭轉向另一邊,迅速地眨了眨眼睛,不讓他看到我的眼淚這樣流下來。深深呼了一口氣,我轉頭帶著微笑對潭子穆說:"就讓我在這裡替你慶祝生日吧!"

  "慶祝?"潭子穆還沒有理解我的意思,卻已經被我推進了游泳館。

  "雖然現在只有我一個人--抱歉啦,又沒有準備生日蛋糕,但是,我保證給你一個'難忘的生日'!"我一邊推著潭子穆,一邊盤算著怎麼給他慶祝生日……難道要我葉使然犧牲形象、給他跳生日舞嗎……

  "使然,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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