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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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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我的固執弄得沒了耐性,前一刻強壓的怒火「騰」地燃起。 「你做事永遠這麼任性嗎?只憑著一時的衝動就肆意妄為嗎?」他再不掩飾自己的情緒,把所有的怒氣發洩出來。 他的話像道晴天霹靂在我耳邊炸開。 「你憑什麼這樣說?」我咬緊牙關,極力控制著顫抖的聲音,仿佛最後一絲氣力也瀕臨瓦解,身體搖搖欲墜,就快支援不住。 「難道不是嗎?自以為很了不起地去追小偷,結果呢?」他激動得無法自製,「簡直是愚蠢!」 我的眼淚終於不可遏止地湧出。這個自大的混蛋,他有什麼權利這樣指責我? 「憑什麼用你的標準來評價我?我沒有做錯!如果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我還是會想也不想地沖過去,我就是這樣的人!你可以說我愚蠢,總比你的冷酷、自私、刻薄要好太多!」拼盡全力吼出這些話的我已經再無力與他糾纏,踉蹌地向前走,經過他身邊時故意別開臉,為自己在他面前掉淚而羞愧。 就要與他交錯的時刻,一隻滾燙的手心覆蓋上我冰涼的手掌。 「松松!」他並未回頭,只是低沉地吐出兩個字。 像一股電流襲遍全身,我的身體僵直地立在原地。 大腦有瞬間的空白。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叫我。 松松。 我的心,失去原則地軟下來了。前一刻在警察局裡發過的毒誓,心中翻騰著的對他的重重恨意,剛才的惡語相向,都隨著這兩個字的出現化為空中的泡沫。 我退回一步,睜大雙眼逼視著他。 「你,叫我什麼?」一定要得到確認,真怕這只是我的臆想。或者點頭,或者再叫一次,讓我確定。 而他退縮了,有意避開我的視線,「陳老師,讓我送你。」 一抹失望的神色在我眼裡緩緩化開。剛才只是情急之下的衝口而出嗎?還是留下我的緩兵之計? 真傻。在那一瞬間真以為那是他發自內心的話語。 「不用了,」我露出自嘲的輕笑,「我自己會走。」 「請你不要走!」他低啞著說,「我……」徐立濤黑亮的眸子裡閃著令人心動的光芒,「很擔心你。」 我揚起臉,靜靜凝視他。 他壓抑著激動的情緒,生怕洩露過多的情感。 但我仍能感受到他不經意間透露出的微小資訊。 他在乎我,擔心我。 這些話仿佛等了很久。許久不見的柔情從心底滋生出來,溫暖至全身每一個細胞。 陰霾一掃而光,我站在他面前,略顯蒼白的臉上煥發出光彩。 他似乎也放鬆了不少,輕輕歎氣:「那……回家吧。」 「不。」我很大聲說。 他微微一怔,困惑地看我。 「肚子餓了!家裡已經沒有飯啦!」憋了太久的委屈和不滿終於傾倒出來。 徐立濤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 「好吧,小姑娘,」他親昵地稱呼我,「這就去把肚子填滿。」 他的眼睛亮起來,一如天空中最燦爛的星辰。 「今天去個我想去的地方吧。」我向手握方向盤的他提議。 「好。」他乾脆地說。 「有個問題早就想問了。你怎麼會出現?」我咬住嘴唇,問他。 「辦事路過這附近,看到前邊的人很像你,剛想看清楚,你就去追那個孩子了。」他快速看了我一眼,「就從我車前跑過去,我真無法相信自己的雙眼。只好開車一路追趕,然後……」 「然後就為我攔下那一刀?」 徐立濤淡淡地笑了,「很慶倖我來得及時。」與我相視一笑後他繼續說,「我有話想跟你說。」 我不自然地挪挪身體,心裡小鹿亂撞。他不會是想向我…… 「以後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了。」他說。 哦呵,他說的是這個。我悻悻地挑挑眉。 陳松松,剛從鬼門關前溜了一圈回來就大起色心。 這樣不好。 我清清喉嚨說:「也不是天天都會遇到這種事。」 「可你剛才說,如果以後遇到還是會沖上去。」徐立濤的語氣中有一絲隱隱的擔心。 「……」不知該說什麼好,做不到的事不好隨便答應。 「很難嗎?」他的聲音真的很……讓人無法拒絕。 「呃……我,我想……我會儘量保護自己。」我讓步了。 「這還不夠。」他搖頭,「你的莽撞實在不讓人放心。」 他又在教訓我,可是我聽得很開心呀。 「繼寶最近怎麼樣?」我岔開他的話頭。 「……很好。在那邊玩得不亦樂乎。周圍的鄰居都在打聽他什麼時候開學。」徐立濤說這話時透出一股得意。 「很同情美國人民。」想到繼寶正在玩轉美國,真是給中國人揚眉吐氣啊! 「以後不要動不動就往上沖,先向周圍的人求助或者選擇報警都可以啊!」他滴水不露地把話題又轉了回來。 「哦。」我乖巧地答應,驚訝自己會這麼聽話。 徐立濤滿意地點頭。 我看著窗外的夜景,回味這略帶傳奇色彩的一天。 就像小說和電影裡面發生的情節啊,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你今天怎麼正好路過這裡呢?」我並不期待他的回答,只是一個人喃喃自語。 沒留意徐立濤的不自然。 徐立濤當然不會回答。 讓他怎麼說呢? 下午在西元大廈談完公事後,他是繞了一大圈才來到松松家附近的。 他並沒期望一定能夠碰到她。 身為建科實業的董事,他實在沒有太多時間去浪費,一刻不停地工作是他人生的主題。但當這個女人或者應該說是女孩突如其來地闖入他的生活後,他開始有了一絲倦怠。 很想停下片刻,好好地瞭解一下這個女人,不,女孩。 身邊的她臉紅撲撲的,一個人陶醉在夜色中。 那個總有許多奇思怪想的腦袋裡,此刻又在構思什麼呢? 「車就停這吧,那裡沒有停車的地方。」我直起身體,在車裡比手劃腳。 徐立濤停好車,和我七折八拐才來到目的地。 他可能被嚇到了,站在飯店門前直發愣。 對面,是一家不足百平方米的飯店。 叫……好吃大碗面。 什麼名字! 什麼飯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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