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包樹下的棉花糖(44)_涼涼

四十四

　　辰說:"看得出，你很在意剛剛跟你在一起的那個人是吧?你很喜歡他嗎?"

　　他在說什麼啊，亂七八糟的。唐綿綿趕忙拼命搖頭，說:"我想你是誤會了。"

　　辰不理會，接著說:"棉花糖，能找到一個喜歡婷176你，你也喜歡的人不容易，如果他也喜歡你，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我祝福你們!"

　　這人在胡說八道什麼啊，不會是被自己一巴掌打傻了吧。唐綿綿正要澄清事實，突然轉念一想，承認了未必不是好事，就點點了頭說:"謝謝你，我們會幸福的，也祝福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她看見辰的臉上有一絲驚訝，然後是絕望，最後是橫下決心的坦然。他笑了，很淒慘地笑，就像逃跑的死刑犯，一直心存一絲生的希望，而突然有一天，他被抓住了就徹底死心了，絕望的輕鬆。他說:"棉花糖，我只希望你沒有因為我而受到很多的困擾和傷害，對不起，我從此不會再糾纏你了，但我們還可以做朋友的對不對?"

　　唐綿綿點頭，很真誠地笑了笑。他伸手說:"再見。"

　　握了握他的手，很冰。"再見。"她說。

　　他轉身走開，夕陽下挺拔而倔強的背影有著一絲決裂還有深深的落寞和悲傷。唐綿綿突然有些於心不忍。

　　"嗨，辰。"她猶豫著叫他的名字。

　　他回頭。

　　"對不起。"她說。

　　他很驚訝。

　　"謝謝你。"她衝口而出。

　　他笑了，揮揮手轉身走遠。

　　唐綿綿突然覺得無力，幾乎要癱倒在地上。

　　唐綿綿慢吞吞地走回家，把自己摔在床上。不知道過了多久，覺得似乎心裡還有事。找出手機開機，有短信來，是柳眉:"我們在錢櫃，大家就等你了。速來。"

　　看了一下發送時間是一個小時前。真是豬頭!唐綿綿拍著腦門罵自己，趕緊起來換衣服、梳洗，出門打車去錢櫃。

　　推開包廂的門時，彼男在唱一首不知名的歌，裡面有一段獨白:"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和死，不是天各一方，而是我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那應該是唱給佳寧的歌吧，她想，我最能理解他的心情。青梅竹馬的玩伴，一直理所當然在一起的人，有一天突然嫁做他人婦。不再完全屬於自己。那種空落的感覺像失去了自身的某種東西，那屬於生命四分之一的光陰似乎因此離你而去，越走越遠，你害怕，難過，哭泣，卻無能為力。

　　柳眉一看見唐綿綿就擠眉弄眼的，唐綿綿把眼神調到足夠的殺傷力後橫掃過去，她馬上滿臉堆笑。程亮走過來說:"棉花糖，你遲到了，要罰酒。"

　　唐綿綿說:"不行，今兒我還出股份請客了呢，咱婷178們劃拳，誰輸了誰喝，不許耍賴。"

　　"行，沒問題。"他爽快地答應。

　　兩個人就張牙舞爪地劃拳、喝酒、吵吵鬧鬧，歇斯底里的，好像過了今天就沒了明天。

　　"你煩不煩啊?!"

　　突如其來的一聲怒吼，像一記驚雷響。大家全都停止了動靜。唐綿綿驚訝地抬頭，看見柳眉囁嚅著跟彼男道歉，說:"對不起，我只是不想你喝那麼多，你今天一直在喝悶酒，對身體很不好的。如果有什麼不開心都可以講出來的嘛，我們大家都在的。"

　　彼男一點也不領情，不耐煩地說:"你懂什麼呀，你不要老那麼自以為是好不好?"

　　柳眉低下頭，雖然燈光昏暗，還是能看見她眼裡的淚光。唐綿綿突然覺得氣不過，沖過去對彼男說:"你在說什麼?!人家只是關心你，你幹嗎發那麼大火，好心當做驢肝肺，你講不講良心啊?!傷害這麼好的女孩子你忍心嗎?"

　　彼男手裡端著酒杯，一臉的譏諷，說:"我今天怎麼老碰見自以為是的人啊!棉花糖，你以為你是誰啊，救世主嗎?你憑什麼干涉別人的事。有本事把自己的事弄好了再說!"

　　唐綿綿像被點了死穴，一動不能動，臉一下子紅了，又刷的一下白。空氣緊張得像伊拉克跟美國對陣。大家都大氣不敢出一下。彼男不在乎地嗵嗵倒了杯啤酒，"咕嘟咕嘟"一氣喝完。然後用力地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嘩啦一聲，玻璃杯子碎掉了。唐綿綿轉身跑了出去。

　　柳眉在背後追著喊:"棉花糖，棉花糖!"焦急而擔心的聲音。

　　唐綿綿跑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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