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不去的傷悲(60)_張千幻

六〇

　　「怎麼？很奇怪嗎？我不可以去看她嗎？」她輕輕一笑，高貴的氣質讓這個笑容看起來很虛偽，可是在鐘楚灝的眼裡卻是很親和的。

　　醫院裡如往常一樣讓人覺得慌恐不安，站在病房門外，鐘楠一把將鐘楚灝攔了下來，她透過房門上的玻璃窗，看到了病房裡的音茵，病房裡只有她一個人。

　　「可以讓姑媽先和她談談嗎？」她的目光沒有從玻璃窗上移開。

　　鐘楚灝愣過神後，淡淡地退到了一邊。

　　她纖長細皙的手指落到了木質的房門上，病房的門被她輕輕叩響。

　　「請進！」

　　得到應允，她推進而入。

　　「姑媽？」如同她所料，音茵的表情同她想像中的一樣驚訝。

　　「不好意思，來看你卻沒有帶禮物來。」她徑直走過去，掃了一眼花瓶裡唯一的一束花。

　　音茵的目光像是被誰用針縫到了鐘楠的身上。

　　「不過，我想你更加想知道我來的目的，是嗎？」她的手輕輕拂過花瓣，脆弱的葉子掉到桌子上。

　　音茵僵硬地揚了揚嘴角，雖然知道鐘楠並沒有看她，也就更加不會知道她的表情，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向她微微點了點頭。

　　「不管您是什麼目的，我都要謝謝您能來看我。」

　　她明顯看到了鐘楠嘴角揚起的嘲笑。

　　「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女孩，所以我也就沒有必要拐彎抹角了。」鐘楠轉過身來直視著音茵，手指裡還捏著被她撕下的花瓣，「我想，你並不會忘記你曾經向我保證過什麼吧？」

　　她的目光如刀一樣刺向音茵。

　　音茵努力地想自己保證過什麼？可是，她什麼也想不起來。

　　「怎麼？難道你真的忘記了？」鐘楠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女孩，她不會是想要出爾反爾吧？

　　「真是不好意思，麻煩您提醒一下，可以嗎？」音茵再次點頭，以示禮貌。

　　花瓣被鐘楠握緊在手心裡，她怔怔地吸了口氣，依舊保持著平和。

　　「你說過，你知道該怎麼做，我以為你是個聰明的人，可是沒想到，你不但笨而且還是個不守信用的人，看來我真是高估你了。」

　　音茵突然輕鬆地笑了起來，原來就是因為這個？

　　「姑媽，請您放心，我從來都是一個講信用的人。」

　　她蒼白的笑容讓鐘楠看得怔住，這個女孩，真的是讓她苦惱，在音茵的笑容裡，讓她亂了陣腳。

　　「能告訴我，你是真心喜歡灝的嗎？」

　　鐘楠突然轉了話題，讓音茵怔愣了一下。

　　她微微側著頭，看著鐘楠，不知道該不該回答？

　　「怎麼，連這個都不敢承認嗎？」

　　音茵晃過神來，緩緩搖搖頭，「我不知道！」

　　「這是什麼話？」音茵的回答似乎激怒了鐘楠，她的臉一下子陰沉起來，「你怎麼會不知道？你對他是不是真心的，你怎麼會不知道？」

　　「因為，我覺得他應該是屬於秋蠻的，他們倆才是最合適的。」

　　這樣的話，更加讓鐘楠難以捉摸，她甚至被眼前的這個女孩搞得有些亂，為什麼她和秋蠻說了同樣的話？要把灝讓給對方呢？難道感情的事是可以這樣讓來讓去的嗎？

　　「那麼，你是說，你不愛灝？」

　　音茵再一次搖頭。

　　「我愛他，我當然愛他。」頓了頓，她突然皺起眉，「可是，愛是一回事，能否在一起又是另外一回事。」

　　鐘楠徹底被音茵的話給弄糊塗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看著音茵，鐘楠搖了搖頭。

　　音茵卻笑得更加燦爛了，她漆黑的眼眸發出一道幽深的光來。

　　「明天吧，明天你就會明白一切的。」

　　夕陽的餘暉靜靜地斜照進病房裡，音茵看著正在收拾書本的鐘楚灝，他的輪廓在夕陽裡顯得更加俊朗神秘，音茵癡癡地看得出神。

　　「明天，你去幫我請假吧！」

　　緩過神來，音茵抱住鐘楚灝的手臂，好想再多看他一眼，哪怕只有一眼都好。

　　「好！」他抬起頭來笑笑，迎合上她的目光。

　　「明天，我想吃學校附近的早點，你幫我買一份吧？」

　　「好！」他又點點頭，「對了，上午姑媽跟你說過什麼了？」

　　「說她同意我們在一起啊。」音茵故意把頭靠在鐘楚灝的肩上，努力掩飾著自己的失落，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幽遠的目光讓人無法理解。

　　「休學？」鐘楚灝驚恐地瞪著主任，緊緊地握住手裡的請假條，不敢相信的癡笑一聲，「怎麼可能呢？她怎麼可能會休學？主任是不是搞錯了？」

　　「當然不會，是昨天上午農音茵的媽媽來替她辦的手續，我親自接待的，怎麼會搞錯呢？」

　　一時之間，像是被雷打到，鐘楚灝的腦袋裡嗡嗡地響個不停。

　　昨天她明明還好好的，讓他來請假，還說想吃這邊的早點，難道她都只是想要支開他嗎？還是想要從側面告訴他些什麼？

　　不敢多想，也不願意多想，鐘楚灝沖出主任辦公室，一路奔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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