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不去的傷悲(59)_張千幻

五九

　　「去加拿大吧，我好想去看看你生活過的地方。」

　　「醫生，什麼時候可以拿到結果？」蔣雅凡心痛地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秋蠻又看向醫生。

　　「明天下午！」

　　「如果配型成功的話，就可以救活音茵了，是嗎？」秋蠻從床上下來，走到醫生面前，她的臉色還有些蒼白，目光緊迫地盯著醫生。

　　「她是不是得了骨癌，還要等檢查結果出來再說。」醫生嚴肅的面孔突然泛起絲絲笑意，「不過，親姐妹之間的配型成功率還是比較高的。」

　　「親姐妹？」秋蠻呆呆地看著醫生，突然笑了起來，「醫生，你搞錯了，我們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妹。」

　　醫生詫異地看著手中的檢查報告又看向秋蠻，「別開玩笑了，你們明明是有血緣關係的，再說了我們醫生是做什麼的，能搞不清楚這麼簡單的事情嗎？」

　　醫生表情裡的自豪讓秋蠻一下子蒙住了。

　　她和音茵怎麼可能是有血緣關係的姐妹呢？她驚慌的目光落到了站在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蔣雅凡身上，秋蠻覺得或許可以從媽媽的口中知道些什麼？可是，媽媽的表情讓她的心咯噔一下，似乎是落進了萬丈深淵。

　　「媽！」秋蠻走過去，直視著媽媽躲閃的眼睛，「這是怎麼回事？他說的是真的嗎？」

　　蔣雅凡什麼都不說，只是默默地走出去，直到她們離開醫院回到秋宅。

　　推開門，一股空氣的潮濕和冰冷的味道迎而撲來，沉默讓氣氛顯得有些僵促。

　　秋蠻愣愣地站在門口，她的腦子裡亂得不可收拾。

　　「醫生說的對！」沉默了許久，蔣雅凡終於深深地歎了口氣，她脆弱的模樣，讓她的聲音也聽起來很虛，「你和音茵，是同父異母的姐妹。」

　　秋蠻瞪大眼睛看著蔣雅凡，身體裡的血液像是一點一點正在凝固，她覺得這真是荒唐的可笑。

　　蔣雅凡一字一字地割著女兒的心。

　　「農世傑——才是你的親生父親！」

　　秋蠻扯出癡癡的笑容。

　　農世傑是她的親生父親？那麼秋曉剛呢？那個疼她養她二十多年的男人，現在應該讓她擺放在哪個位置？

　　怔怔地看著蔣雅凡，秋蠻的臉蒼白如紙。

　　「小蠻！」蔣雅凡上前扶住秋蠻的肩，女兒顫抖的身體讓她心疼不已。

　　本來，她不想把這個秘密說出去的，因為那個惡毒的誓言，可是她更加不希望音茵會出事啊。

　　「都是媽媽不好，媽媽不該……」

　　秋蠻愕然抬起頭來，她的目光中帶著冷冷的怒意，直逼著蔣雅凡把要說的話吞了回去。

　　「你不該現在告訴我這些的，因為我根本就不相信。」她甩開媽媽的手，搖著頭輕吼著，「我不會相信的，這怎麼可能呢？你是為了救音茵才故意騙我的對不對？沒關係的，你放心，我會盡力救她的，不需要這樣的謊言的，我不害怕骨髓移植的，真的。」

　　她如冰的笑容，空洞得如同空氣般難以捉摸。

　　「小蠻！」蔣雅凡心疼地把女兒摟進懷裡，「是真的，都是真的，請你相信媽媽，我也是不得已啊！」

　　「可是，這是為什麼啊！」秋蠻癱靠在媽媽的肩上，一陣陣冰冷襲擊著她脆弱的心靈，她面無表情，眼淚如溪水一樣直直地流出來。

　　這是為什麼啊？

　　回憶突然如同洪水猛獸般襲來。

　　當年，農世傑被于林芳拋棄後，痛苦不堪，她見他可憐，於是開始關心他，到後來他們相愛，可是就在她懷孕兩個月的時候，于林芳卻突然回來了，而農世傑依然拋棄了她選擇了于林芳，並和于林芳結了婚，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她只好選擇了秋曉剛，一個苦苦追求她的男人。

　　可是，她不能將這一切告訴秋蠻，雖然農世傑拋棄了她，但她從沒有恨過他，所以她也不要女兒痛恨自己的親生父親。

　　一陣沉默，覆蓋了疼痛帶來的淚水，沉默過後，她終於沉沉地說道。

　　「因為，媽媽愛他！」

　　陽光燦爛的天空，他的心底卻蒙著一層陰霾。

　　鐘楚灝剛從季宅走出來，準備去醫院看音茵，他的臉色很難看，目光黑暗凝重，黑柔的頭髮也已經有些長了，他修長且落寞的身影在她的眼中晃動著。

　　她轉動手指發動車子，從他的身後跟了上來。

　　一陣汽車鳴笛在他的身後響起，轉過身他看到了姑媽的車，停下腳步，他看到姑媽將車門打開，並示意他上車。

　　「你是要去看音茵嗎？正好我也想去看看她。」上了車之後，姑媽重新啟動了車子，她今天特意自己開車，因為她還真是有些話要跟灝講。

　　鐘楚灝驚訝地看著姑媽。

　　「姑媽，你是說，你也要去看音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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