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不去的傷悲(58)_張千幻

五八

　　「只要你能夠好好地對待秋蠻，好好地愛她，讓秋蠻幸福，那麼一切就都不重要了。」想起和秋蠻的點點滴滴，音茵也覺得奇怪，為什麼她們總是可以毫無保留地為彼此付出呢？而且還是那麼的真誠和心甘情願。

　　「可是，我愛的是你啊！」鐘楚灝反抗著，他不愛秋蠻又怎麼能給她幸福呢？

　　「不是！」音茵重重地搖頭，表情變得凝重起來，「你愛的人是我的姐姐，你要愛她，不可以忘記她，就算你和秋蠻在一起也不可以忘記她，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也不願意知道！」鐘楚灝突然怒吼著，他充滿血絲的眼睛裡燃燒著怒火，「你好殘忍，真的好殘忍，你自私地安排著我的一切，卻從來不問問我的感受。從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你就已經在左右我的一切了，你不顧一切地讓我愛上你，讓我深陷其中之後，又突然離開我，把我推給了別人，我不是木偶，不是玩具，我是人啊，是個活生生有血有肉的男人，我愛你，我要你，我絕不允許你再離開我，一刻也不允許。」

　　她靜靜地看著他怒吼，靜靜地流著眼淚，目光中糾結著她所有的痛苦，她何嘗不是這樣？何嘗願意和他分開，可是……

　　她聽到了她不願意聽到的話，她就必須強迫自己接受不願意接受的現實。

　　「好！我答應你。」她突然轉變態度，對著他微笑，聲音輕得聽不到它在顫抖，「可是，秋蠻怎麼辦？她一定會很傷心的。」

　　「我去跟她解釋，她也一定會諒解我們的！」他突然高興得像個孩子，不知道要用怎麼樣的態度去回應這樣的喜悅。

　　他傻傻的樣子讓她更加開心地笑了起來，只是，沒有人看得見，她眼底掃過的凝重。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種該死的病會再一次降臨在她的生命中，而且，還是在她的身上，或許所有得病的人都是這樣想的，只是不幸的是，她必須重複接受這樣的痛苦而已。

　　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病房裡的沉寂，停在窗口的小鳥被驚得拍翅飛走。

　　「喂，你好！」對著陌生的號碼，她展開微笑。

　　「是農音茵同學嗎？這裡是雲錦大學，你申請的休學手續已經批下來了，你可以隨時休學，按你的要求，時間是三年。」

　　音茵怔愣了一下，隨之腦海裡突然一片混亂，現在她休不休學又有什麼關係呢？

　　「對不起，我想，我必須陪在音茵的身邊！」

　　醫院的花園裡，鐘楚灝怔怔地站著，他看著秋蠻一臉的歉意。

　　「我知道！我也希望音茵沒事，可以趕快好起來！」秋蠻轉過臉來，不讓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淚水。

　　陽光靜靜地照在他們身上，暖暖的卻反射出寒冷的光來。

　　「謝謝你，秋蠻！」他看著地面，腳下的地面濕漉漉的，腳印裡擠出細密的水來，「我會一輩子感激你的。」

　　「別這麼說！」她背對著他，自嘲的苦笑，努力把眼淚逼回眼睛裡，「只要音茵是幸福的，只要你們可以快樂。」

　　抬起頭來，感激地看著她的微笑，她瘦弱的身體，似乎已經被摧殘的不堪一擊。

　　「謝謝！」他將她摟進懷裡，給了她一個感激的擁抱。

　　秋蠻貪婪地閉上眼睛，享受著這個擁抱，短短的時間裡，她也將把自己的感情在這樣一個擁抱裡結束掉，眼淚在她顫抖的睫毛上跳躍，蒼白的臉上，靜靜地微笑。

　　上午九點鐘。

　　音茵剛剛做完複檢，已經睡著了。

　　她安祥的表情讓農媽媽的心稍稍寬鬆了許多，她沒想到，女兒竟然沒有多問自己的病情，也沒有懷疑為什麼還要做複查？只是她說什麼女兒就照做，不反抗也不多問，之前她是真的擔心女兒一旦問起來，她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媽！」

　　不知道過了多久，音茵的頭傳來淡淡的痛暈，她睜開眼睛，叫了一聲站在窗邊的媽媽。

　　聽到女兒的聲音，農媽媽立刻抹去悲傷，轉過身來帶著微微的笑意。

　　「醒了？怎麼不多睡會兒呢？」她走過去坐在床邊，拉起音茵的手，「剛剛你蔣阿姨和秋蠻來過了，見你睡著了，她們說明天再過來看你。」

　　「哦！」

　　一陣沉默之後，音茵淡淡地歎了口氣，笑著說：「媽，我想明天就出院，可以嗎？」

　　「為什麼？」農媽媽詫異地看著女兒，驚訝她怎麼會突然想要出院，「我們還要等檢查結果出來，等檢查結果出來了我們再出院，好嗎？」

　　「媽，我不想呆在醫院裡，而且你看我哪像是有病的人啊？總是呆在這裡，我看沒病也會生出病來的。」

　　「可是……」

　　「哎呀，媽！等檢查結果出來再說，反正又不會是什麼嚴重的病。」音茵打斷媽媽的猶豫，現在她好想立刻逃離這裡，無論去哪裡，只要那裡沒有人認得她就好。

　　「當然不會是嚴重的病。」農媽媽擔心地看著音茵，在結果還沒有出來之前，她不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女兒，何況她何嘗不想把女兒帶走呢？「那，告訴媽媽，你想去哪裡？」

　　音茵歪著腦袋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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