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不去的傷悲(45)_張千幻

四五

　　第九章殺父仇人

　　這段時間，音茵都不怎麼說話，她整天整理一些舊案子，秋蠻和麻力晨問她，她也只是笑笑，不回答，似乎已經有些走火入魔。而這一段時間裡，她和鐘楚灝形同陌路，有時候，她會看著他的背影偷偷流淚，可是，連她自己也不明白是為什麼。

　　下午兩點鐘。她期待已久的時刻終於到來了，這也是其他同學們期待已久的時刻，教室內外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

　　可是，聽說蔣雅凡只願意到音茵她們班裡來，所以那些望塵莫及的同學們都擠在教室外，或許可以得到一點真傳。

　　五分鐘後。終於，那個擁有高貴氣質和風度不凡的女人出現了，她輕巧地踱步走上講臺，紅潤的面頰帶著微微的笑意。

　　音茵緊張地握緊手中那卷已經發了黃的卷宗，努力地讓自己平靜下來。坐在人群裡，她的目光中帶著淡淡的恨意。她好高貴，好年輕，好氣派，可是她們家呢？

　　媽媽改嫁去了外國，經常被繼父暴打。爸爸因為含冤生病，不久病逝，而姐姐，骨癌晚期，現在，一個好好的家就只剩下她一個人，她怎麼能夠不恨眼前的這個女人？

　　她從小和姐姐約定好，一定要考來雲錦，做一個比蔣雅凡更厲害的律師，替爸爸翻案，還爸爸一個清白。可是，姐姐的離去，不得不讓這個重擔落入她一個人的肩上，所以，她不得不更加努力地去完成這個願望。

　　人群裡，她怒瞪著講臺上的蔣雅凡，有一股邪邪的味道竄流在她的血液裡。

　　蔣雅凡之前說了些什麼她沒有聽清楚，耳邊轟轟作響的是她骨子裡碎裂的仇恨。

　　終於，她要求同學們提問，對於那些不懂的問題都可以提出來。

　　「我來！」音茵突然站起身來，聲音堅硬得讓整個教室裡安靜了片刻，「我可以向您提問嗎？蔣大律師。」

　　「當然可以啊！」她微笑著，保持著濃重的涵養。

　　音茵緊張地深吸一口氣，她怔怔地看了蔣雅凡一眼，然後，將手中那卷泛黃的卷宗打開。其實，裡面的內容她已經可以背下來了，可是，她還是害怕自己會說錯。

　　「我是想問蔣大律師，聽說您在一九九二年的時候為宏觀集團打贏了一場財務經理挪用公款的案子，而那個財務經理卻因為喊冤不成，活活氣死了。我想知道，在您的心裡，會不會對他的死而感到不安？」全身的血液都在顫抖，音茵是咬著牙將這一切問完的。

　　她想要看到蔣雅凡的不安，想要看到她那張高貴的臉上顯出驚慌的模樣。果然，蔣雅凡的眼睛瞪大了一點點，可是，臉上的笑容卻比音茵想像中的從容。

　　「當然不會！」她笑著說道，「作為律師，我們必須習慣各式各樣、形形色色的案例，這是我們的工作，即使有人在這件案子中死去，只要我們堅守職業操守，踏踏實實工作，沒有做違背良心的事情，那麼，就不需要不安。」

　　「那麼如果死者是被冤枉的呢？」音茵窮追不捨。

　　「有理走遍天下，他還是可以繼續起訴，直到贏了為止。」

　　「那麼……」

　　「好了，這位同學，我們留個提問的機會給其他同學吧？」

　　「怎麼了蔣大律師，您是不是不願意回答我的問題？還是您心裡有鬼，不敢回答？」

　　音茵的話讓在場的人全都目瞪口呆，她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

　　蔣雅凡也是一陣詫異，呆怔了一會。

　　見沒有人說話，音茵又繼續道：「聽說當年那個財務經理死後，留下了一對只有五六歲大的女兒，她們無依無靠，甚至無法生活，您也是為人母的人，難道，您就一點兒也不覺得內疚嗎？」

　　「音茵，你的話有些過分了。」突然見音茵的勢頭不對，秋蠻立刻上前阻止。

　　可是，音茵的眼睛裡就只容得下蔣雅凡那張依舊微笑，卻帶著一點尷尬的臉。

　　「是不是為了錢，您什麼都願意做，就算是借刀殺人的事情，您也應該不會拒絕吧？」

　　下面一片譁然，所有人的都等待著，看這個有名的大律師會怎樣來回應一個大學生的提問？

　　這樣的場面讓所有的人都無法想像，沒有辦法，校主任只好出面阻止喧鬧。

　　可是，雖然安靜了下來，音茵卻不願意停下來，她不願意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困在內心十幾年的痛苦和怨恨，今天，她一定要好好地發洩出來。音茵激動的情緒無法平復，她固執地等待蔣雅凡的回答。可是，沉寂了半晌之後，蔣雅凡似乎根本就沒有打算回答她的問題。

　　「這位同學，你提的這些問題我是有權不作回答的，我們讓其他同學再來提幾個問題好了。」

　　平緩了心情，她還是面帶微笑的。

　　「不是說，專門請您來是為了我嗎？如果是為了我，那麼是不是我有權問所有的問題呢？難道，鐘楚灝花的那些錢，就只夠我問這幾個問題的嗎？」她的語氣更加嚴重，情緒也更加激烈起來，「如果不願意回答我的問題，那麼您現在是不是應該離開這裡，而不是繼續請其他同學對您發問呢？」

　　「住嘴，音茵！」再也無法看到音茵對母親如此侮辱，就算是她最好的朋友也不行。秋蠻猛然站起身來，氣勢洶洶地看著她。

　　秋蠻的怒吼顯然讓音茵有些意外，她為什麼也這麼激動？

　　這時，蔣雅凡已經走下講臺，往教室外走去。校主任一邊瞪著音茵一邊跟在蔣雅凡的身邊離開。

　　「音茵，你簡直太過分了！」說完，秋蠻也急忙追出了教室外。

　　「媽，你等我一下！」秋蠻微喘著重氣，追上了蔣雅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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