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不去的傷悲(44)_張千幻

四四

　　「她得了骨癌。」即而，她轉過身來，看著秋蠻，目光中帶著濃濃的一團愁雲，「你不是想知道我姐姐去了哪裡嗎？走吧，我帶你去看她。」

　　說著，她上前拉住正在發愣的秋蠻，想要把她帶去姐姐的墓前。

　　「音茵！」可是，秋蠻卻用力拖住音茵，「你別這樣。」

　　「那你想要讓我哪樣？」音茵突然大聲怒吼，沖著秋蠻，她變得好脆弱，「是不是讓我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那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呢？那可是她的姐姐啊，從小相依唯命的姐姐啊！

　　秋蠻靜靜地搖頭，一種緩緩的苦楚溶入她的身體裡。

　　「音茵，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她緊皺著眉頭想要向她解釋，可是，音茵卻打斷了她的話。

　　「是因為我傷害了灝嗎？」她冷笑，倔強的臉上流出淚來，「我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永遠都會站在灝的那一邊，可是沒有關係，我並不在乎。」

　　音茵拼命地搖頭，仿佛只有這樣她才能不那麼痛苦，可是，真的就像她說的那樣，她並不在乎嗎？那麼，為什麼她的心還是一陣一陣的絞痛著？

　　「不是！」音茵突然冷靜下來，她面目空洞地看著秋蠻，「是欺騙，我只是在欺騙他，欺騙了他的感情，欺騙了他的認真，欺騙了他的努力，這樣的欺騙，我也很痛苦啊，我真的很痛苦。」

　　「我知道，我知道！」秋蠻一把將音茵摟入懷中，她怎麼能不知道呢，她什麼都知道，就算音茵現在說的話聽起來很是絕情，可是，她怎麼能不知道她有多痛苦？

　　「不，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在秋蠻的懷裡，音茵輕輕地搖頭，聲音也輕的如同耳語，蒼白無力，「你根本就不知道，強迫自己愛上一個人是件多麼痛苦的事情。」

　　「我都瞭解，都知道。」秋蠻輕輕地拍了拍了音茵的背，雖然，她不知道強迫自己愛一個人是怎樣的痛苦，可是，她知道，強迫自己不愛一個人有多麼的痛苦，就好像是她強迫自己不愛灝一樣。

　　「可是，你知道嗎？灝愛的人是你，是你農音茵，再也不是你的姐姐農洛芸了。」

　　「為什麼？」

　　音茵突然放開秋蠻，身體僵硬，瞪著眼睛看她。

　　「為什麼不再喜歡農洛芸了？他為什麼要喜歡我？他應該喜歡的人是姐姐，她叫農洛芸，而不是農音茵。」

　　秋蠻被音茵激動的情緒嚇了一跳，是她說錯了什麼話嗎？

　　「鐘楚灝只可以喜歡姐姐一個人，他只屬於農洛芸，他不可以愛上別人的，誰都不行。」她的聲音撕心裂肺，歇斯底里，在她的內心深處，灝只屬於姐姐，而她，也只不過是姐姐的代替品。

　　可是，她為什麼還要將灝讓給秋蠻呢？是她不想太自私，不想讓灝守著死去的姐姐一輩子，還是她在害怕？害怕自己真的愛上了灝，灝就不再是只屬於姐姐了？

　　秋蠻小心地把音茵扶進宿舍，坐了下來，給她倒了杯熱茶，音茵才算是平靜了下來。

　　昏黃的燈光打照在他的臉上，他悶頭趴在吧臺上，高腳酒杯在手指間晃來晃去。

　　「原來你在這裡！」麻力晨站在一旁看著他，他臉上糾結著的痛苦是他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

　　「走吧，跟我回去。」他用力拉著灝的胳膊，卻用不上力氣，「難道你想永遠都只躲在這裡嗎？」

　　「沒關係，我可以一個人回去的。」他沒有喝醉，因為痛苦讓他仍舊清醒著。

　　「就你現在這個樣子？」麻力晨看著鐘楚灝搖了搖頭，秋蠻打電話只是告訴他灝一個人在酒吧喝得爛醉，是什麼原因他也不知道。

　　「你知道嗎？」鐘楚灝突然湊到麻力晨跟前，一股濃烈的酒味暫態渲染開來，「我背叛了洛芸，愛上了音茵，我是個騙子，是個混蛋。」

　　「什麼洛芸，音茵的，你不是一直都愛著音茵嗎？」他的話把麻力晨給弄暈了，他一定是喝醉了，連說話也顛三倒四起來。

　　「原來是這樣。」麻力晨點了點頭，看著睡著了還緊皺眉頭的鐘楚灝，心裡五味交雜的感覺。

　　「怪不得音茵說要休學，原來是為了這件事。」走出鐘家，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昨天在校長室遇到音茵的時候，看到她手裡拿的休學申請。

　　「休學？」秋蠻疑惑地看著麻力晨，「她要休學嗎？什麼時候？」

　　「可能是最近吧，我也不太清楚。」他也突然之間覺得不對勁起來，表情凝重。

　　他們在女生宿舍樓下分了手，都帶著凝重的心情等待著或好或壞的消息。其實，他們是偉大的，為了他們彼此愛的人，放棄和付出了太多。

　　濃濃的烏雲遮住皎潔的月光，大地漆黑一片。

　　秋蠻推門進了宿舍，宿舍裡沒有亮燈，她走的時候什麼樣子，現在還是什麼樣子。

　　音茵坐在床前，表情呆滯，只抬眼匆匆看了一眼秋蠻。

　　「你聽說過著名大律師蔣雅凡嗎？」秋蠻走過去，在她的身旁輕輕坐了下來。

　　「蔣雅凡？」音茵恍若清醒了一點，喃喃地重複著。

　　「是的！」秋蠻重重地點了點頭。

　　音茵的臉上晃過一絲苦澀的嘲笑，「怎麼能沒聽說過呢？那麼有名的大律師。」

　　一個輕而易舉就將他們一家人的命運改變了的律師，她怎麼能忘記呢？

　　「那你又知不知道，灝為了你，特意把她請來我們學校辦一次講座，就在下個星期三。」

　　音茵猛然抬起頭，眼睛裡放射出疑惑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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