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愛若東風了無痕 >
十七


  「嗯,是,也不是。」頓一頓,他唇邊露了笑意,「就這樣吧,誠該留下他的。」

  無力的倚在榻上。心裡太亂了,反而成了一片安靜。想得太多了,反而什麼都想不起來。

  頭痛的厲害,滿心滿眼裡就只剩了那人的臉,清冷冰涼。唯有那笑容,一如祁歌般略帶著孩子的童稚,溫和動人。

  紫菀輕輕掀開床幔的時候,被倚在床頭的我嚇了一驚,「小公子竟醒了麼?也不喚奴婢一聲!」

  我便微微的笑了。

  睡的極不好,臉色便越加的蒼白。沒什麼胃口,早飯也不吃,只略略的梳洗了下,便拖著疲憊的身子敲風無痕的門。

  他還沒有起身,半躺在床上養神。看到我來,微微的笑了沖我招手,「怎麼這麼早來了?臉色這樣不好?」

  我站在門口看他,就覺得他這個溫和的笑容後面是空空的清冷。

  屋裡暗色的窗簾還低垂著,擋住那些叫囂的晨光。他整個人,便籠在淡淡的昏暗裡,宛似月夜的池塘裡盛開的一支孤蓮,清冷而孤傲。

  我微微笑,拉開窗簾朝他走去。「是你說讓我跟著你啊,來給你做小廝,伺候公子起身啊。」

  「用你!」他略坐直了身子側頭微笑。

  我不說話,只是坐在榻邊看著他笑。就覺得那些酸澀、那些苦痛、那些假裝出的堅強,都一一的躲遠了。竟只想看著他,找一點安寧。

  努力擠出笑容,「還說我,你的臉色又何曾好了?比昨天還差。」

  愣楞的看著他歎氣。昨夜,付清釉替我診脈的時候,跟我說了一件事。

  他說,我和風無痕中了同一種名為「齊雲」的毒,當世只有我們二人身中此毒。這毒極厲害,無人能解。就連付清釉的父親『閻王讓三分』的鬼醫付岩卓窮一生之力也沒有制得解藥。至於我身上的毒,他說「想是當日在壽山,環境特殊,奇花異草極多,因緣際會自公子身上過了來的。」

  他說這是命定的。公子救我,而今要我來助公子一臂之力。「你是唯一能夠幫助他的人。這麼多年,公子只是靠著一套清心訣心法和一些特定的藥物勉強壓制毒素蔓延。即使如此,每隔一段時間仍會受奇雲的折磨。」付清釉他想要慢慢化去我身上的陰寒之氣,研究究竟是什麼壓制了我身上的奇雲——只是,「倘若誘發了奇雲,很有可能你會送命。」

  他說,「別怪我對你苛責,實在是公子處境艱難,咱們不能不時刻防備著。這一事,原本我也可以悄悄的做了。卻著實不忍心,想要徵詢一下你的意見。」

  我清楚的知道這決不是徵求我意見的。他根本不會就這樣的「小事」來徵求我的意見。這是試探,明顯的試探。

  「公子,奇雲發作的時候,很疼嗎?」

  他看著我,緩緩皺了眉,「很疼。」

  我緩緩坐在他榻邊,「我前段時間受了傷,肋骨和右腿骨折、背上被鞭子打傷,也很疼。奇雲,要比它疼吧?」

  「嗯,疼得多。就像全身的骨頭都碎了一樣。」

  「那怎麼辦呢?公子?我很怕疼。那些日子,我疼怕了。」我微微的皺眉,竟不由的輕輕咬唇。

  風無痕輕輕撫摸我的頭髮,「沒關係,付先生說你體內毒素不多,而且已經很好的壓制住了。」

  「可是,我答應付先生了,我要替你做嘗藥的小白鼠。」我吐吐舌頭,沖著他笑。

  「為什麼——你不怕死?」他微微坐直身子看我,琥珀色的眸子裡閃過疑惑和不解。

  「哪有這麼多為什麼啊,你救過我的命,這條命本來就是你的啊。」我笑得開心,一雙眼彎成甜甜月亮。

  他抬手撫順我的長髮,淡淡的說,「你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怎麼把生死看的這樣淡?」

  我低了頭,慢慢的撥弄手指,「我娘說過的,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公子——」我話音才落,齊良玉和付清釉便來了。

  那人仍是慵懶的靠坐在床上,只是抬頭揚起微笑。「怎麼一早的都來了?早就說過我沒什麼大礙的,只是損了經脈,又著了些風寒,虛弱些罷了。不必如此緊張。」

  付清釉看了我一眼,緊蹙著秀挺的眉為他診脈。「身體著實太虛弱了——這半年,怕是折磨得不輕。」他滿面愧疚,緩緩跪下身去,「青釉無能,還是無法找到……」

  風無痕蒼白的臉上現出一絲微笑來,忙伸手托扶在他臂間。「我已經慢慢習慣了,清釉不在身邊也能挺過來呢。」

  「那昨天怎麼還會嘔血呢?」齊良玉仍緊張的盯著風無痕。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