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涼生,我們可不可以不憂傷② >


  程天佑的聲音意外地溫柔起來,他很小聲地說,薑生,別生氣了。我,只是擔心你。我知道你最近一直睡不好,我看你反反復複在床上,不能入睡,我很心疼。

  心疼。他說。

  他的話,春天流水一般的溫柔。很顯然,這些日子,在我輾轉反側的這些日子,監視器的螢幕前,他也一直斜靠在床上,夜不能寐,愁腸百結地看著我折騰。

  突然間,我仿佛看到了他獨自躺在床上,寂寞而乾淨的眉心,溫柔而冰冷的指端,眼睛裡透著淡淡的落寞,或許,他明白我的心傷。哦,不是或許,應該是一定,他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懂,是哪個男孩憂傷的表情,在我心底深處烙下了無法平展的痕跡。

  其實,他總是說我是一個淺紫色的孩子,善感,纖細,易怒易妒易衝動;而他,何嘗又不是這個樣子呢?

  我想,他一定也是很難過,卻生生地壓制住自己的難過和不快,卻在電話彼端故作輕鬆地同我玩笑,試圖讓我忘記剛才短暫的睡夢給我帶來的傷感。

  天佑,你這樣的男子,天神一般,為什麼偏偏對一個叫姜生的姑娘,隱忍,寬容,善待如此?

  這句話,一直梗在我的喉嚨裡,電話裡,我只淡淡地應了一句,掩飾自己不能入睡的真相,我說,謝謝你,我可能最近看穿越小說,看多了,大腦太過興奮。

  天佑也就淡淡地笑,我仿佛都能隔著電話,看到他唇角蕩開的優美的弧,他說,哦,那你要悠著點,小傻瓜。如果你果真穿越了,也要提前告訴我地址啊,我要去找你的。

  找我?我遲疑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他。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地肯定,霸道,還夾雜著絲絲的溫柔,他說,是的,找你!一定會去找你!而且一定要找到你!

  那一天的淩晨五點一刻,我和天佑,就像兩個相互粉飾太平的傻瓜。粉飾著一個叫涼生的男孩,給我們留下的傷。

  我不知道下面同他說的是什麼話題,滿腦子只有他剛剛說的這句話在纏繞:是的,找你!一定會去找你!而且一定要找到你!

  那麼,涼生,我是不是也一定要找你!而且一定要找到你!如果連你最親愛的薑生,都沒有這樣無與倫比的信念,那還有誰,會心甘情願,為了尋找一個人,而萬劫不復呢?

  彼時,我的大腦裡突然有了一個可恥的念頭,我想,這麼多年,程家花費了大量的金錢,人力,物力,財力,來找尋涼生,卻找尋不到。會不會,涼生他,穿越了時空回古代了?

  這個變態的念頭竄到我的腦子裡時,我真想用腳趾頭將自己踩死。

  四 只因感君一回眸,使我思君暮與朝。

  唯一能與失眠相抗衡的,應該是一個人對失眠者的無私守護吧。

  我是那個可恥的失眠者,天佑是那個無私的守候人。

  時鐘滑向七點一刻的時候,電話彼端,他問我,起床?還是繼續睡啊?

  我撫了撫有些微熱的電話線,說,還是起床吧,反正我在這裡躺著也浪費這張床。

  程天佑笑了笑,噢,難得你覺悟。那你等著我啊,我很快就過來!趁著今天我有時間,給你做早餐吃!

  程天佑掛了電話之後,我就趕緊從床上蹦了起來。

  穿衣。

  洗漱。

  我知道這個男子心血來潮時,開車的速度會多麼恐怖。就是我住在火星,他也會將汽車加速成火箭,五分鐘內到達。

  但是,貌似這次,我失算了。

  程天佑到樓下的時候,已經是七點四十五分。他沒有按門鈴,而是,輕輕地喚我的名字:姜生,薑生。淡淡的聲音在乳霧的浸濕下,有一種濕漉漉的味道。

  我從二樓臥室側開的小窗戶輕輕地探頭,剛剛洗過吹幹的頭髮,綢緞一樣,從頸項滑過,落在窗前墨綠綿密的爬山虎上,樓下,天佑抬頭沖我笑,橙色的陽光落在他海藍色的襯衫上,親吻著他的周身,讓他看起來,恍若一個被佛光庇佑的男子。

  我下樓。開門。

  他回頭看了看四周,才安心地進來。

  我說,你這是幹嗎啊?偷偷摸摸的樣子哎。

  天佑就笑,說,哦,我只是看看,好久沒有仔細地看這個地方了。

  我輕輕地哦了一聲。其實,我心下明白,天佑如此,也有自己的苦衷,他投資的五湖星娛樂公司最近正忙著簽約幾位在娛樂圈無限風光的人物,這些人物的加入,極有可能對蘇曼五湖星一姐的地位造成威脅。四年時間,蘇曼再也不是那個名氣小小的明星,而是憑藉著一周姓製片的力薦,迅速上位成功,成為了集萬千風情於一身的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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