罹傷跌停的青春(61)_生人勿近

六十一

　　這一句話比知道碧碧得了非典更讓我震驚，馬克抽大煙？我機械地掛掉電話，整個人傻坐在沙發上。我相信吳晴說的話，馬克抽大煙！馬克賭博！馬克啊馬克，我說的話你都不記得了嗎？你自己說的話呢？那張陽光帥氣的臉啊，你在陽光下對我說，咱可以混，咱可以壞，但是咱不能幹出格的事兒。可是現在呢？我覺得我的世界裡充滿了欺騙，所有的人都在騙我。連馬克也欺騙我了。紅蕾留下我，自己走了。魏飛也走了。非典來了，好多人死了。馬克抽大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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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的一切都是虛假！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對我真誠，因為他們都保留了自我。我沒有，我對歐陽的愛是百分之百的，愛他的時候我的世界裡只有他，我把我的愛情全部給了他，他卻沒有好好保管，弄丟了我的愛。我對魏飛真摯的情感也是百分之百的，我能為她死，她為我的夢想為了兩個小女孩之間的承諾，捨不得脫掉那身軍裝。20歲的女孩誰不希望自己青春的臉上洋溢著美麗，穿著美豔的衣服明媚地閃耀著，可屬於魏飛的閃耀就只有那象徵輝煌和淚水的肩章。她從來都不抱怨，我更難受。對紅蕾我給了她我的友情，我的青春，她，文青，馬克，馮胖子，肖越……他們陪著我走過我的青春，他們是我的朋友，我還能給得起什麼？在一起快樂著是我最大的心願。可是，他媽的！一開始我只相信偉大的是感情，最後我無力地看清強悍的是命運！偉大的付出背後都有痛苦的折磨！

　　碧碧生死不關我的事兒，我們這群人也沒人在意她，沒有一起經歷過生活的人不是朋友。馬克不接我電話，我一遍遍地打。腦子裡的畫面就是他那張年輕帥氣的臉和他拿著裝滿毒品的針管紮向自己的手臂。靠，我想撕碎他！我不能再忍受了，我就快爆炸了。馬克說：「男人不能上對你有感情的妞，如果你不喜歡她，即使她脫光了擺你面前你也別碰。」馬克說：「我不日最漂亮的，可也不能沒得日。我不當最有錢的，可也別叫我沒錢。」馬克說：「咱可以混咱可以壞咱不能做出格的事兒。」馬克活得很明白，馬克說過很多，我都記得。每一句。

　　我沖回自己家找馬克。我站在門外狠狠地踢門，我怕馬克死在家裡，我就是怕他死。沒有人給我開門。一個人在街上晃蕩著，電話響了，是歐陽打來的。他只問了一句，你在哪裡？有什麼回家說。我「嗯」了一聲掛掉了電話，然後關機。其實我也知道，歐陽不告訴我馬克吸毒是因為他覺得我一定受不了。馬克自從賭上以後他就不是他了。還好的是馬克有錢，他還能負擔這一切。現在馬克人找不到，碧碧也得非典了……

　　碧碧！想起碧碧我忽然渾身一個冷戰，碧碧對我說過：「姐姐你只要別踏一腳進來拆散我和馬克我就有本事拿住他。」

　　去他媽的，難道是碧碧讓馬克吸毒的？是，一定是！碧碧你太壞了，你太缺德了，你已經超過了壞的底線。我恨不得將碧碧碎屍萬段。滿腦子都是馬克，我想到有個地方馬克可能在那裡，我去了，馬克沒在。我找不到他，馬克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無影無蹤。這一晚上，我一個人輸了七萬。

　　輸錢真的很痛快，錢來得容易砸出去的時候也容易。錢是王八蛋，花了再賺，這話也是馬克說的。我們都不在意錢，我們一起揮霍著，揮霍掉了什麼？我們的青春！青春像一朵寂寞而高貴的玫瑰，盛開在琉璃花瓶中孤芳自賞；青春像一朵野花開在屋頂上，隨風綻放著自信的美麗；青春像一朵狗尾巴草，長在矮牆上，任風吹雨打那也是它自己獨有的青春；青春像一把開了刃鋒利的匕首，一刀戳在了我的心臟上，鮮血順著刀鋒流進了避血槽，流向刀柄，染紅了那只拿刀的手！是誰的手？

　　歐陽沒有怪我又夜不歸宿，我回家的時候他坐在客廳抽煙，他也一夜沒睡。我疲憊地笑笑，他回我一個溫暖的微笑。然後我哭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個問題也問不了。我只是抱著他，我覺得我們這些人已經被青春砸得四分五裂了。想起剛跟歐陽在一起的時候，我們真的很幸福。我說過，我年輕，有一群寵我的朋友，還有不多但是夠花的錢，有一個帥得讓人嫉妒還愛我的男朋友。媽的，這就是昨天的事兒啊。沒人扛得過命運。一切的美好都是短暫的。

　　那時候，馮胖子剛名正言順大義凜然以愛情受害者的名義甩掉了那個家裡介紹的物件神槍手。我們在一起喝酒，馬克摟著新泡的妞幸福地演講著，他說：「馮胖子，愛情是什麼？你懂個毛，愛情就是車車說的，愛了就要做，做了才更愛。你跟你那神槍手做愛的時候有沒有心肝肺都顫？沒有你那就不是愛情。」馮胖子不服氣地反駁著：「球，大爺我玩過的妞比你見過的還多，我不知道什麼是愛情那就等於小姐不認識嫖客。」我們哄笑。

　　歐陽當時瞄著馬克的妞使壞，問了馬克一句：「你丫哪來那麼多愛，每個你都愛，你的愛有多少？」

　　馬克回答歐陽：「男人的愛情是米青.液，米青.液有多少愛就有多少。」

　　馬克是哲學家，一準的。他什麼都明白。他還不吃虧地擠兌歐陽說：「那問問車車什麼是愛？」我頭都沒抬喝著酒答：「嘁！愛就是《愛人跟人走》！」

　　大家哈哈大笑，歐陽摟著我說：「寶貝，你把你的愛情哲理貫徹得很深刻，『愛人跟人走』，你不就是一眼愛上我追著我回家了嗎？」我放下杯子說，不理你們了我唱歌。有段時間我狂迷閩南語歌，最喜歡的也就是《愛人跟人走》。

　　「想袂到想袂到，我會去跟人走，無彩我無彩我，感情用這厚……」

　　我每次唱這歌的時候哥幾個都笑顛了，因為我發音不准，也因為這歌太應景。歐陽更是笑得前仰後合說他們，不許笑車車。我每次唱這歌，樂隊的哥們也真絕，他們一準的會立馬放一曲《跟我回家》。音樂一響起，大家都拍著桌子笑喊：「跟我回家！」歐陽就會臭屁地走上台拿著麥拽拽皮帶清清嗓子：「嗯嗯，跟我回家，車車。」這歌的風格說真話就不是歐陽的茶，歐陽每次唱都是為了逗我一樂。

　　「我在期待，期待你給我愛，我在等你，等你走過來，你的面前是我寬厚的胸懷，我不想讓你離開，人生苦短不要留下遺憾，過去未來重要是現在，曾經的夢如果都不能實現，我這就為你醒來，我已等你等得太久，等過雲開日出，你的幸福在我手中，只，要，你，跟我走，天不怕地不怕誰也不怕，只要你跟我回家，天再大地再大。有我就有家，靠近我走天涯。風不怕雨不怕黑也不怕，只要你跟我回家。風再大雨再大我是你的家，有，什，麼，放不下。」

　　他們抓住我的唯一痛腳也就這件事兒了，誰都知道是我追歐陽，我也不怕哥們兒笑話我。我每次都瞪眼得意地說，誰追誰不重要，關鍵是看戰鬥打響後，誰才是最後的勝利者。歐陽每次都會說，我是你的俘虜，不用優待我。那時候我們多美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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