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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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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她不願？她夢裡想了一千次一萬次了，就在來的路上她也為此在期待著，可是真的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她卻忽然覺得勇氣不足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難道真的是怕景赫當面告訴她，他們再無瓜葛嗎？雖然知道這個事實已經無法改變，可只要他一天不說，她在內心深處就始終保有這個幻想，幻想著有朝一日他們還可以像從前那樣…… 「怎麼，你難道不想見到他嗎？」李子高看到澈兒遲疑，並沒有收回自己的手，而是又問了一遍。 「不……」澈兒條件反射似的大聲反駁道，同時將自己還在抖的手遞到了她外公的手上。她驚恐地看著李子高，很怕這得來不易的機會因為自己的退縮被收了回去。 李子高看了澈兒一會兒，「你確定嗎？他……可能和你想像的有點兒不同，希望你有個心理準備……」 澈兒猛點頭。她知道他一定會和原來不同，就是沒有發生過這麼多的事，兩年，也足以改變一個人。她豁出去了，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在她心中都是原來的那個景赫，她今天一定要見到他。 「那好，我們走吧。」李子高牽著澈兒的手站了起來。澈兒不明所以地跟著站起身。見景赫，叫他來不就可以了嗎？他難道這麼大架子，還要勞動爺爺？ 「一會兒你就什麼都知道了。」李子高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很蒼涼，讓澈兒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澈兒跟著李子高輾轉了好幾個地方。 一路上兩個人幾乎很默契地保持了靜默。澈兒本來不愛多言，尤其是在長輩面前，所以即便她緊張，對方也察覺不到什麼，只是李子高很愛在子孫面前講些道理，尤其是好久沒見到的孩子，這次也只是端坐著一言不發。車內的空氣多少有些凝固，而對澈兒來說，就是緊張。 她沒有想到為了見景赫，還需要外公領著出門，更沒有想到，需要走很遠。 這個地方不是景赫的家，也不同於他們在曼哈頓的居住環境，很僻靜，並且遠離市區和人群，周圍綠樹掩映，很適合隱居。澈兒承認，這個地方，如果不是被人領著，她一輩子也找不到。可是景赫小小年紀，幹嗎隱居在這裡？難道就是為了躲著她？ 進了最外層的大門，車子在院子裡又走了很久，又經過了幾道門。下車的時候有人在迎接他們，澈兒注意了一下，沒有景赫。 她和外公被迎進這棟建築群中的一棟休息。澈兒急著見到景赫，可外公卻一副不急不緩的樣子。 馬上有人拿著檔進來給李子高看，給澈兒的卻是茶點。澈兒卻哪兒有心思吃。如果景赫在這裡，為什麼不是他出來迎接？向外公彙報什麼也輪不到別人吧？雖然到了地方，澈兒的忐忑卻是在加劇。人們在新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並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情況下，即便有親人在旁邊，也難免會惴惴，而且，景赫到底是怎麼了？ 李子高看得認真，澈兒也無法打擾，正心急如焚的工夫，「澈丫頭，你真的想見景赫？」李子高放下手裡的檔，突然對澈兒問道。 澈兒馬上點頭。都已經到這裡了，她不明白外公為什麼還這樣問。這根本不像外公的行事作風，吞吞吐吐反反復複的，似乎有所顧忌。可他越是這樣反常，澈兒就越想馬上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好，那我們過去吧。不過你要答應我，不管看到什麼，都不許衝動。能做到嗎？」如果澈兒沒記錯的話，這已經是李子高第三次確認了。他這麼做不光提起了她的好奇心，同時也將她的擔心提到了頂點。她已經被迫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打算，就算景赫現在是植物人，她也必須要見到他！於是她再次堅定地點了點頭。 李子高看向那個給他送檔的人，那個人微微低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澈兒忙跟著外公站起身…… 景赫並沒有變成植物人，這是足以讓澈兒一輩子都倍感慶倖的一件事，只是，在看到他和那個輪椅時，澈兒還是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在那個鋪滿英式草坪的大花園中，只有一個輪椅和一個瘦削的背影，旁邊有矮樹叢。澈兒因為滿世界地尋找一百九十五公分的景赫的高度，所以最開始並沒有發現，直到他們停到了距他幾米遠的背後，而周圍再沒有人…… 那個背影，她是可以認出來的，但是現在她只感覺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喉嚨湧起一股腥甜，呼吸急促得她自己都無法控制。她晃了幾晃，卻被一直站在她身邊的外公及時地扶住。 「你還好嗎？」李子高平靜地問。想必她的反應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因為他揮了揮手，阻止了一直跟著的那個人上前。那人是景赫的主治醫生，而他拿給李子高看的正是景赫每天的身體情況報告。 澈兒掙開了李子高的手，目不斜視、腳步堅定地走向了景赫。 似乎是聽到了身後的聲響，景赫回頭，於是對上了澈兒的目光…… 有那麼一瞬，詫異和驚喜的目光在兩個人的眼中同時閃過，而最先移開這目光的卻是景赫。 澈兒小跑幾步，踉蹌到了景赫的身前，蹲下身子試圖和他平視，卻怎麼都鎖定不了景赫的眼神。 「赫，你這是，這是怎麼了？告訴我誰幹的？快告訴我……」澈兒用英法夾雜的語言，急促地說著，同時兩隻手抓住了他的衣袖，不斷地搖晃。 一路上，不，從上飛機開始，更確切地說，是兩年來，她為了能當面質問他，準備了千言萬語，可是臨到此時，她能說出來的，卻是這樣一句她想都沒想過的話，難道這就是世事難料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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