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天使(76)_風曉月

七六

　　「然後……我就感覺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好象全身開始不舒服，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很陌生，以前生病的時候，從來沒有過那種感覺。」

　　我似乎抓到了一線希望：「再然後呢？」

　　「再然後……沒了。」這是他沉思半晌後的結論。

　　我剛剛升起的希望瞬間跌落低谷：「怎麼可能就沒了嘛，你明明有跟我說過話的啊，你一點都沒有印象了嗎？」

　　「我有跟你說過什麼話嗎？」他眨巴著眼睛，認真地看著我。

　　我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那個時候，當駱風撫摸著我的臉頰叫著「小來夏」的時候，我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那個時候，我幾乎以為是鬼適顯靈了，我幾乎以為我又見到了鬼適。我拼命握著他的手想聽他說話，但是他卻暈了過去。

　　之後直到把駱風送進醫院，我都一直處於神遊狀態。我不斷回味著駱風昏迷前看著我的那種焦灼迷離的眼神，他好象有很多話要跟我說，只是來不及說出口。我幾乎可以肯定，那個時候的人，一定是鬼適，只有鬼适才會用他獨特的語氣叫我「小來夏」。

　　但是好不容易等到駱風蘇醒之後，他卻完全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了。而醫生對他的情況進行了反復診斷之後，只是下了一個「感冒低燒」的結論，再也查不出其他什麼症狀了。

　　我歎了口氣，在失望的同時，也對自己的誇張想像感到可笑。鬼適的靈魂早在半年前就被黑白無常帶走了，運氣好的話，他可能已經上了天堂，又或者，可以得到一個重新投胎做人的機會。但是，卻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跟駱風這個毫不相干的人扯上任何關係吧。

　　駱風見我愁眉不展，感到有點歉疚：「我是不是忘掉了很重要的東西？」

　　我看了他一眼，掩飾性地笑了笑：「其實也沒什麼。你身體沒什麼大礙就好了。」

　　駱風又問：「今天怎麼只看到你？小源和莫離兩個人呢？」

　　「哎，莫離現在看到安源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安源為了逼他在兩天之內學會《悲傷的傳說》那首曲子，到現在還把他困在學校社團的音樂室進行秘密急訓呢。」

　　駱風好奇地問：「他為什麼要在兩天之內學會？」

　　於是我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複述了一遍。

　　駱風失笑：「小源也確實有點胡鬧。」

　　「是啊，她信誓旦旦地說，要盡可能地挖掘出莫離的極限。」我說著也笑起來了。

　　「其實他可以來找我的啊，反正我腦子裡還記著那曲子的旋律，在學習的技巧上，多少可以幫到他。」

　　我一拍掌：「我怎麼沒想到呢！」

　　於是趕忙給莫離打電話，不料接電話的人卻是安源。

　　「喂，主人不在，有什麼事？」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那個……我找莫離……」

　　「主人在急訓中，謝絕一切慰問性電話。啪！」

　　我呆呆地看著被掛斷的手機，張著嘴巴，半晌緩不過神來。

　　駱風湊過來問：「怎麼了，來夏？」

　　「安源她太過分了，明明聽出是我的聲音還……還掛我電話！」

　　「她不讓你跟莫離說話？」

　　「說什麼莫離要急訓……但是也不用這麼強硬吧？」

　　駱風笑得肩膀一顫一顫的。

　　「喂，有什麼好笑的！」

　　「好啦，對不起。」他強忍住笑，說，「雖然小源有時候做事情完全憑個人意向，太過霸道了點，不過我倒是很少見到她那麼正兒八經地幫別人急訓呢。」

　　我不滿地撇嘴：「我怎麼就不感覺是這麼回事？」

　　「好吧好吧，一會小源回來，我說說她，要她別搶走了你的莫離。」

　　「喂！」我刷地站起身，一張臉已經燒了起來。我吃醋吃得這麼明顯嗎？

　　他笑著安慰我：「好啦好啦，是我不對，我拉個曲子向你賠罪吧。」

　　我挑了挑眉：「那我要點歌哦。」

　　「點什麼歌？」他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我知道他腦子裡的旋律數不勝數，但是大部分曲子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名字，也就不為難他了。「恩，就那首《悲傷的傳說》吧。」

　　「這麼簡單的曲子？」他有些不可置信。

　　「那你是肯不肯拉啊？」

　　他笑：「怎麼會不肯？不過我聽小源說你以前也拉過這首曲子的，不如我們一起拉吧？」

　　我尚自忡怔：「只有一把小提琴，怎麼一起拉？」他已經一把將我拉了過去，手把手地將琴架在我的脖子上，另一隻手引導我拿起弓，而他就站在我的身後，雙手握著我的手。

　　「準備好了嗎？」他低聲問。溫軟的氣息透過我的肩膀輕拂我的右耳根，他的胸膛就緊貼在我的後背上，我只要稍微一靠，就可以感受到他心臟的脈搏。那是健康人生存的氣息，我一聲輕歎——駱風他是活著的，真好。

　　駱風執起我的手，上弓，一邊道：「還記得旋律嗎？」

　　「指法有些生疏了。」

　　「沒關係，指法我來，你負責拉弓就可以了。」

　　「這樣能行嗎？我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合奏法的。」

　　他笑，聲音裡透著篤定：「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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