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屋子(58)_嬌無那

五十八

　　第六章叵測和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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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麗婭沒有走。歐楚對她來說，是個充滿誘惑的謎團。從她十二歲那年開始，她就試著去解開這個謎團，但是他憑空消失了。現在，像是命中註定的一樣，又遇到這個謎團，這個謎團更大了，更充滿了誘惑力。她不能放棄，她要解開這個謎團，無論結局怎樣。古麗婭是個固執的女人，從小就是。她認識她的前夫的時候，所有的人都不看好這段感情，可是親友們愈是反對，她就愈是要跟這個男人在一起。她不顧一切地跟他結婚，婚後發現自己其實真的嫁給了一個混蛋，她又不顧家人的反對，堅決跟這男人離了婚。這是一個有錢的男人，她因為離婚得到了一大筆錢。家人在惋惜，如果她不離婚，或者再把口張大一點，她可以得到更多的錢。她來到這個城市是因為這裡有一個朋友。但她到的時候，這個朋友卻已經出國了。她去買機票的時候，無意中一抬頭，發現了這個工作室——齊楚時裝設計工作室。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裡忽然亮了起來，一張清秀得不能再清秀的男孩的臉浮了上來，這張臉，她已經許多年沒有想起了。歐楚，她想起了這個名字，對，歐楚，曾經讓十二歲的她困惑過的男孩。她清晰地記起了他小時候畫過的時裝女人。他不在教室的時候，她翻遍了他書包裡所有的東西，她還偷偷地藏過一張他畫的時裝女人，腿異樣地長，穿著裝飾繁多的時裝，不知道這些時裝是怎樣跑到歐楚的腦海中去的。古麗婭叫司機停了下來。不是要去售票點嗎？司機一邊給她找錢一邊奇怪地問。我改變主意了。古麗婭笑了笑，跨出的士。前臺的趙小姐告訴她，這工作室的老闆叫歐楚。她當時有短暫的眩暈，覺得自己似乎應該找回一些早已失落的夢。

　　她不顧趙小姐的勸阻，跑到了歐楚的辦公室。是的，是歐楚。儘管她十六年沒有見他了，儘管她很少想起他，可她一眼就認出來，除了歐楚，誰也不可能長出一張這麼清秀絕倫的臉來！一顆在她心中冰封了十六年的種子迅速破土，生根抽芽長葉，就要開出花來了！這是天意，歐楚，天意讓我再次來到你的身邊。古麗婭覺得自己快要流淚了。歐楚，他的眼神那麼讓人心疼。當歐楚告訴她，他的姐姐已經死了，古麗婭不由得為他眼睛裡的絕望和無助而心如刀絞。她對自己說，歐楚，就讓我來當你的姐姐、愛人和朋友，做你唯一的親人。可是歐楚明明白白地說：古麗婭，請你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不，歐楚，你錯了，我不是來打擾你的生活，我是來加入你的生活。

　　古麗婭對自己說。我要留下來，留在這個城市，買一套房子，找一份工作，留在有你的城市裡。她提到龍龍的時候，看見歐楚的背影陡然僵硬。歐藍的身體比十年前更美麗了，十年前她略顯單薄，現在像一顆在蚌殼裡孕育成熟的珍珠，渾圓，溫潤，毫無瑕疵，閃著奪目的光澤。歐楚看著坐在籐椅上的歐藍象牙色的肉體，潤上最後一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好了。歐藍微笑了一下，站起來，赤身裸體地向他走來，讓我看看。歐楚微微後退一步，歐藍，先把衣服穿上吧。歐藍的眼睛閃過一絲失望，他竟然要她穿上衣服，他竟然不要她！不過，她很快地笑了起來，哦，差點忘了，我只不過是個人體模特。她穿著衣服，胸罩、內褲是黑色的，據說喜歡黑色內衣的人天生喜歡誘惑別人。歐楚微微皺眉，他希望歐藍能到衛生間去穿衣服，這樣當面一件件地穿讓他感到一種難受的親密，他不喜歡這種親密感。歐藍一邊穿衣服一邊笑著說：我記得你畫人體的時候，是要觸摸的，現在已經改了這個習慣了？

　　不，沒有。可是今天……我不是第一次畫你。歐楚打斷她的話，仿佛有些惱怒似地說。他不願意回憶那些往事，與很多人有關的往事他都不願意回憶，只有一個人例外。你還記得我身體的結構。那可是很驚人的，已經過去十年了。歐藍露出喜悅之色。對於我畫過的人體，我都記得。歐楚說，他不願意讓歐藍覺得她特殊。事實上，在他的心裡，沒有多少女人是特殊的，或者有例外，他也不能確定。我是來跟你談生意的，沒想到卻當了你的人體模特。歐藍像是自我解嘲。生意還是生意，你不用考慮別的因素，應該怎麼談還是怎麼談。歐楚淡淡地說。我會寸步不讓的。歐藍說。歐楚看看她，當然，你代表的是歐氏集團的利益。歐藍哈哈笑了起來，歐楚，你沒法叫人不喜歡。也沒法叫人真正喜歡。歐楚收起畫架，今天我請客，中午想到哪兒吃？我倒希望你請我吃晚餐，中午隨便叫個外賣就可以對付。歐藍四處看他的畫，她喜歡他的畫，有不可思議的色彩，絢麗得接近死亡。晚餐的話，我只能奉陪到七點，而且只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歐楚說。有約會？歐藍回過頭。我晚上不喜歡出門。歐楚的臉上閃過一絲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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