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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放手!你快放手。"宋恩慈叫道。

  "你要做什麼?"她狐疑著後退。

  "小姐,應該是我問你要做什麼?"唐家駒鬆開了手,譏諷說。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宋恩慈別轉面孔,一言不發。

  "她已經受傷,請不要再這樣,家麗只不過是個才剛滿二十歲的女孩。"

  "你還真是個好哥哥。"宋恩慈揶揄他。"換做從前二十歲早已可相夫教子了。"

  唐家駒忽然淡淡地笑了,"建造胡夫金字塔很神奇,它是將一塊石頭搭在另一塊石頭上,沒有用任何粘合物,卻能歷經幾千年的風雨而屹立不倒。就象有些關係,自己可能都不明白,卻是牢不可破的。"

  宋恩慈怔怔地望住他。

  唐家駒歎一口氣:"家麗從小到大一直過著很簡單的生活,這讓她的性情純潔如陽光。她的人生到目前為止面臨的最大挑戰不過是新長出來的智牙,她在猶豫要不要把它們拔掉,因為她討厭打針。"

  他將手扶住她肩膀,稍稍用力,旋即放開道:"家麗過完這個假期就會走。我會讓她明白他並不適合她。"

  宋恩慈看了他一眼,盡在不言中。

  安琪走後,卡卡一下瀉了氣,忽覺得暈眩,臉色灰敗地靠在露臺,夜幕中天狼星閃耀如寶石般璀璨,

  可是他卻無心看,一腳踢上對面牆壁,啪地一聲,他的情緒漸漸低落。

  唐瑭走過,看見卡卡獨自站在露臺,她敲敲窗,走至他身邊,看看他,溫柔地問:"是不是既不甘

  心又無可奈何?"

  高大英俊的卡卡忽然紅了眼睛。

  "別啊,你這樣地哭起來,我可是會被天打五雷轟的。"唐瑭打趣他。

  卡卡抬起頭來瞪她。

  唐瑭望回他,他雙眼黯然無神。

  她突然問:"愛只有在擁有後才會失去,那是不是說,不愛倒比愛更加幸運些?"

  卡卡看著前方,沒有回答,像是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

  "人生總是多折磨。"唐瑭十分唏噓。

  停了會,唐瑭輕輕說:"宋品禛說恩慈少女時曾經非常迷戀羅曼羅蘭筆下的約翰克裡斯朵夫,因為他是那種為了真純的愛和美可以不顧一切的人,熱烈而純真。"

  只聽見卡卡以十分苦澀的聲音說:"但你也說那只是她少女時的迷戀。"

  "可是卡卡,天底下只有'不一定'才是一定的。"她意有所指般道。

  這一夜,宋品禛開著車子滿城轉,直到很晚才回來,小樓裡燈影依舊明亮。

  "這麼晚了還不睡嗎?在看什麼呢?"宋品禛走入,見著燈下似在專心閱書的恩慈。

  "我控告你無視愛情,忽視追求幸福的責任,一味逃避,唯唯諾諾,我判處你終身孤寂。"宋恩慈高聲地說,見他面色已變,方舉了舉手中書。"它說的。"

  "好了,好了,你不用再教訓我了,我這就走。"宋恩慈放下書,站起身來,走過他身邊,忍不住瞅他,

  他臉上透出濃濃倦意,真奇怪,這張臉龐竟然會有不再屬於她的一日?

  樓梯轉彎時宋恩慈才發覺眼角潤濕,伸手默默抹去眼淚,她想,倘若自己未曾謀面的母親能知,見她

  如此自討苦吃,一定心如刀割吧。

  宋品禛輕輕撫過她留下的書,是薩岡的《某種微笑》,放在手中,卻並未翻開,坐了會,伸手關閉燈火。

  被判終身孤寂,一定是,他想。

  室內漆黑一片,靜寂得可聽見蛾翅輕微的摩擦聲,向著窗外明亮的他處飛去。

  徒留黑暗,長久的黑暗,時光點點滴滴悄然流逝。

  第二十二章

  "我知道了,你們明天把照片送來吧。"宋恩慈掛斷了電話,隱隱覺出不妥,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需要他如此刻意隱瞞,她是不是應該就此收手做罷?讓一切都結束了吧。

  不,她有權知道一切真相。

  可是,再該如何繼續?宋恩慈眼中露出費解的神色來。

  "安琪,你怎麼了?有什麼煩惱可以和我說,我可以幫忙嗎?"卡卡探身問。

  宋恩慈搖了搖頭,苦笑。"你幫不了的。"

  "相信我,說說看。"卡卡鍥而不捨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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