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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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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恩慈取過香檳,斟了一杯又一杯,苦笑著說:"我還以為自己夠堅強,誇口告訴自己無論前方荊棘遍 布,最後總能披荊斬棘走出生天。這樣努力地使自己被愛,絞盡腦汁。結果才發覺,已搞到連我自己也會討厭起這樣的我。" "可是卡卡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做?我要怎樣才能渡過這漫長無盡的黑暗?"她的聲音越來越低。 卡卡不知該說些什麼話安慰她,只是攬住她肩膀輕輕拍。 樂隊奏起了熱烈的桑巴。 "尊貴的公主殿下,今夜月色清風恰好,請問能否有幸共舞一曲呢?"他立刻抓緊說,面上誠惶誠恐, 很努力地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可憐兮兮,但……好像還是可憐得令人心動。 宋恩慈縱再鬱苦也不由得別轉面孔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回過頭來,輕咳一聲,挺起胸,昂著頭,倨傲地微微頜首,伸出手,由他帶入舞池。 不遠處宋品禛的臉上浮現淡淡笑意。 宋恩慈每一個飛快旋轉的舞步湧起的都是難言的傷苦。 十七歲那年的孤寂如水晶燈下流麗的光不知不覺地籠滿了她的心房。 宋恩慈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從小自己的幸福總要結束在一次又一次的意外中。她拼命去防堵每一個試圖將她拉離他的力量,然而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一次次的轉身拒絕,深深地無力感終於侵入體內,她就要認輸了。 可是慢著,角落中的兩人似乎發生了爭執。宋品禛不耐地一揮手,唐家麗那咯咯咯的笑聲已全然無了蹤影,臉刷地變了色。 宋恩慈睜大眼睛瞧。 隔的遠了些,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只見宋品禛似催促著唐家麗要做什麼,兩人匆匆離去。 宋恩慈耳邊仿佛有個小小聲音在對她說:跟過去,看看他們到底怎麼了?快,跟過去。 卡卡握住宋恩慈的手,發覺她雙手冰涼。"怎麼了?我們去旁邊休息會吧。" 宋恩慈並未聽見,她只聽得見又一個聲音在對自己說:不,不要跟過去,不要再錯了,這樣繼續很卑鄙。 踏出的腳步又向後退,可是,突然之間,宋恩慈只覺內心煩躁異常,如同只困獸再無法忍受佇立原地。 一曲未罷,宋恩慈怨恨自己不爭氣,但雙腿已不由自主地跟走了過去。 他們去的是二樓的休息室。 休息室的門半掩著,裡面兩人的說話聲清晰地傳出來。 "你不是說放在這裡的嗎?在哪裡呢?"宋品禛的聲音中透著焦慮。 一陣急促地簌簌翻物聲。 "你怎麼可以擅自處理我的東西呢。"他的語氣越加淩厲。 "不就是個舊的zippo打火機嗎?你不是說那個都彭的挺好,所以我就--"唐家麗試圖辯解。 "你--"他氣急敗壞地打斷了她,片刻,克制著壓低了聲音問:"家麗,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放哪去了?" "我就隨手往煙缸一扔啊--,大約是被人當垃圾倒掉了吧。"她訥訥的說。 zippo,zippo,原來為此,宋恩慈無力地靠住牆角,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離了般。 一下子,那些美好的記憶又重新浮現。 那是她第一次聽品禛說起zippo在二戰中的光榮故事,它為多少人在寒冷的時候點燃了生命的火焰,它甚至可在十一級的大風裡,為人們煮出一頓晚餐來。但最最打動小小恩慈的是戰壕中的美國大兵們在zippo的火焰裡刻上了心上人的名字,每次點燃香煙,每次吸入肺裡。 她送給他時,他笑著說它是一團火,一團永不熄滅的火。 宋恩慈心頭一暖,象賣火柴的小女孩突然劃亮了根希望的火柴般。 她聽見他朝外走來的聲音,忙不迭躲避,沖出門的宋品禛完全沒有發現陰影裡的她。 朝裡望,還留在屋內的唐家麗蒼白著臉,憑心說,唐家麗有著鄰家女孩般單薄的骨架,嫵媚的唇,可是--宋恩慈定一定神,深深吸一口氣,轉身欲走進屋去。 手猛被一人抓住,她驚得回頭望。 唐家駒把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噤聲。 宋恩慈一愣,來不及言語,已被他拖住走了開去。 唐家駒走得又急又快,走到書房,推門進去。 宋恩慈跟得氣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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