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斷臂吉他手 >
三十四


  "你好,我叫梁言。語言的言。呃……很高興認識你。"梁言友好地伸出一隻手。向南飛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叫向南飛,就是大雁那個意思。"

  "你?"梁言發現他並沒有和自己握手的意思,有點兒不解。當他看見向南飛空空的衣袖時就睜大了眼睛。向南飛沒法掩飾,感覺有些難堪。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臉紅的不是自己,而是梁言。而梁言竟然還向他道歉了:"對不起我不知道。"

  向南飛一下子就對他產生了好感:"沒關係的。"

  這時候,門又響了一聲,仿佛是報告似的。進來了兩個人,一個很高,有點凶樣,另一個比較冷淡地徑直走向自己的床。高個的那個挺吃驚,指著向南飛的鼻子叫道:"這是誰呀?"

  "這是咱們的新室友,"梁言喝了口水說道:"叫向南飛。"

  沒等向南飛開口,高個的男孩皺著眉打量著他,然後目光就在向南飛的右手上停住了:"哎?你的手是怎麼搞的?"

  幾乎人人一見他准會問這個,向南飛很無奈:"讓人砍的。"

  對方語氣挺蠻橫的,幾乎是審問的架式,向南飛講了講自己犯了什麼罪名,對方就哼了一聲,說:"你才判幾年啊?"

  "唉……幾年?"對於高個男孩的發問,向南飛根本就不想回答,那完全是自揭傷疤,其實他連想都不願想,他甚至不願意去算一算自己出獄以後已經多少歲了。

  對方一直在饒有興致地追問,直到向南飛氣得起來想走,他才隨便揮揮手走到床前說:"好了,不問了。咱以後就是室友,我叫周然。"

  另一張床上一直沉默的男孩點了點頭:"我叫劉昱。"

  就在此時,樓道裡又傳來了尖厲的哨聲,然後是清脆的關門聲,一聲接一聲的,407室的鐵門"咣"的一聲鎖上了。

  "現在有一個小時的午睡。"梁言說,"這些日子你跟著大家一起,看看每天的內容是什麼,慢慢就適應了。"

  "你是不是還沒吃飯呀?"周然突然很關切地問他。

  向南飛受寵若驚:"啊……"

  周然嬉笑起來:"那就甭吃了。"

  向南飛十分不悅,梁言安慰他:"周然就這德性,甭理他。"

  四個人把鞋子脫了躺在床上,向南飛跟著做了,盯著上鋪的床板,他心裡居然有些說不出的感慨。

  其實午睡時間沒幾個人睡著,大家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都講的是自己的過去。

  其實梁言是因為縱火才進來的。15歲那年,父母和鄰居吵了一架,梁言氣不過,就一把火燒在鄰居的馬槽裡,哪知這一燒就把鄰居兩間房一家人全燒了,外加死了一匹馬。梁言倒是活下來了,但被判了八年,今年是第二年。

  周然和劉昱從小翹課打架,不同的是,周然是打人的那種,劉昱則是挨打的角色,同樣是家裡窮,他們也不太懂得家人的厚望和艱辛,與校外的小流氓混在一起,用兩句話來形容就是:打架劫錢泡網吧,整夜整夜不回家。

  16歲那年,周然和一夥兄弟們在網吧通宵打遊戲,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錢。當幾個人從網吧被人攆出來的時候,有個哥們兒就忍不住了:"咱去劫點兒錢吧?"

  劫錢這事他們常幹,但被劫的大多是小學生,因為好欺負啊。

  另外一個搖搖頭:"大半夜的,鬼才出來呢。"

  這時候有人就說話了:"咱老欺負小孩有屁用啊,哥幾個不會來點真的?我看那裡不是有輛計程車嗎?就它了,怎麼樣?"

  兄弟們都點頭同意,起哄之中,周然也稀裡糊塗地去了。

  幾個人伸手攔下了計程車,七手八腳地把司機硬拖下來,一共搜出1400元錢,還有一部手機。他們把司機綁起來塞回車裡,然後一起返回旁邊的網吧。

  兩個小時之後,員警在網吧裡抓獲了幾人,令員警又氣又笑的是,這些少年竟愚蠢到這步。他們犯案的地點距離網吧不足50米,劫完錢又一門心思地回去繼續玩,當員警給他們銬上手銬的時候,他們甚至還沒從遊戲中脫離出來,一臉茫然地問:"幹什麼啊?"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