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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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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著時,茶茶就沒怎麼睡。一早起來挑出營裡的食材,儘量做得精細可口些。到了下午,她也不嫌麻煩,都送給哲義、哲修吃了,重新做過。晚上天冷,茶茶一直把飯菜放在營房大鍋裡熱著。才一睡下,承鐸果然醒了,餓了。 茶茶捧著杯熱水,坐在旁邊看他吃。承鐸把茶茶盛的那碗飯吃完,放下碗。茶茶卻從帳角食案上扣著的大碗下捧出一碗蒸的奶凍來,上面整齊碼著橙肉蜜瓜丁。茶茶把勺子遞給承鐸,承鐸嘗了一口。水果的清甜味吃起來很爽口。他又挖了一勺喂給茶茶。茶茶也吃了,比手勢說:「加點水果就不這麼膩了。」 承鐸便繼續喂她。兩人你一勺,我一勺把這份飯後點心吃完。茶茶洗洗手,洗洗臉,二話不說,睡覺去了。承鐸叫了個親兵把盤碗端出去,估計自己是睡不著了,便穿了外面正裝到營裡查看。 他果然是不該睡覺。不過一柱香工夫,大營外就有火把蹄聲。來人卻是趙隼,領著去時的騎兵,稟道:「閘谷那邊兵士嘩變,爺爺已押下了營中鬧事的軍士。我怕雲州有變,先趕回來了。」 承鐸皺眉,「高昌情勢怎樣?」 「沙諾裡已控制了局勢。」 「你說閘谷的兵士嘩變?」承鐸雖聽得分明,卻忍不住又問。 「是,爺爺從駐地趕去,變亂之人已被抓起來,要問斬以明軍紀。」 承鐸搖頭道:「不可。軍士嘩變若非被人煽惑,必有難言的苦衷,不能一味殺之了事。若不弄明白,總會留下隱患。」 趙隼道:「那我去看看。」 承鐸仍然搖頭:「閘穀那邊偏僻苦寒,常年駐守難不有怨言。再說不是你手下帶出來的,真有萬一,你也彈壓不住。我親自去一趟閘穀,你和東方大人守著大營。」承鐸說著就站起來往外走。 趙隼腦子飛快地轉:「王爺,恕我直言,七王貌似要有所動作。李德奎立場不明。閘穀那邊行事還當多加小心。」 哲義已牽了馬來,承鐸拍拍趙隼,「放心。你點出一百騎兵來,隨我同去。」 趙隼自去點兵,哲義已飛快地給承鐸的馬裝上水食弓箭。多年征戰,這種突發的狀況,每一個人都習以為常,應付熟如。承鐸整轡上馬,往大帳的方向看去,茶茶應是睡著未醒。他耳聽著趙隼點起的騎兵馬蹄漸近,心裡忽然升起一絲倦意,也並不看那騎兵,只振作了精神,打馬馳出大營。 * 承鐸離開,茶茶仍按著平日的習慣,睡到日上三杆才起來。聽東方說承鐸又到一個駐地去了,心裡多少有那麼點不痛快。中午時分,仍然熬了她的草藥來喝了,正在煮一碗奶茶。忽蘭去給她拿幾塊冰糖,去了半天,一直沒見蹤影。茶茶覺得有那麼一根頭髮扯得頭皮發疼,取下那支筷子削的竹簪子,搔了搔頭皮,散開了頭髮,正拿簪子繞著頭髮無聊,趙隼忽然來到帳門邊。 還未說話,茶茶抬頭看了他一眼,兩人目光一對,茶茶心中便「咯噔」一下,立時警醒,不動聲色站起來,繞邊上往帳外走。趙隼已轉身攔過來,茶茶緊跑了兩步,還是被他攔在了帳口。 趙隼「嘿嘿」一笑,臉上的表情卻絲毫未動,低聲道:「姑娘好眼力啊。」手一伸掐住她咽喉。「姑娘自然知道是誰找你,隨我去便是,不去便死。」這人說話的聲音絕然不是趙隼。 片刻,茶茶點頭。「趙隼」卻不放手,盯著她道:「姑娘聰明得很,是以我先請了另一位姑娘給你作伴。她是生是死,就看你了。」茶茶眼神驟然如冰雪凝結。「趙隼」慢慢放了手,轉身出了承鐸大帳。茶茶微微鎖眉,手握了簪子用力一折,簪子從中斷開。她把簪子輕輕擱在承鐸整齊的書案上,臨出門時又望了一眼。 掀開帳簾,遠遠便看見「趙隼」往西營偏寨去了。茶茶四顧,正午正是休憩之時,寨中軍士多在營帳裡,眼前也沒有一個稍熟的人,只得遠遠跟著「趙隼」,漸漸走到西營屯糧之地。倘若她能再選一次,她決不會跟著去;可很多時候選擇只在一念之間,選了就無法後悔。 「趙隼」一拐,進了一個帳篷。茶茶再回頭望了一下,除了遠處崗哨沒有別人,崗哨不會查她,更不會查趙隼。她慢慢走過去,也掀簾進去,就赫然看見忽蘭倒在地上。未及轉身,只覺後心一疼,便知覺全無了。 第四十一章 承銑 閘谷地處西北一隅,處在群山之間,一入冬月便飄雪不斷。原本只有駐軍五百人,為首的那個佐領名叫秦剛,據他所說,前日有人在軍中放言,今年雖然剿滅了胡狄,他們仍然要駐守此地,越年不去。手下的兵士們,幾乎兩年來都未離了這苦寒之地,一聽之下,紛紛氣憤難當,才鬧出了這次嘩變。 承鐸很快問明情由,抓出了那個造謠之人,就地正法,平息了事態。他雖安撫下了軍心,心裡卻很忐忑,覺得此事蹊蹺突然,背後必有什麼目的,一時之間也想不透。只隨那佐領秦剛將閘穀之內轉了一遍,心覺此地孤深,難守亦難攻,便問秦剛道:「我記得閘穀冬天總要先備大量糧草,可是道路難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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