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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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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東方百無聊賴地算了一上午的糧草收支,才見承鐸姍姍而來。東方近墨久了自然黑,便也不懷好意地把承鐸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怪笑著開口道:「你一問問了一夜,真是辛苦了。」 承鐸大步進來,道:「你這眼力也太差了,我們昨夜只是說話而已。」 「不止說話吧?」 「就只說話了。」承鐸坐下來,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你說的那件事不對。她從小就鑽研高昌皇室的秘制藥理,那種藥十分少有,最後一顆也讓她用了。應該是再沒有了。更不會流入中原。」 「哦?」東方沉默,若有所思。 「她說成藥的秘方已毀,制不了藥,但可以用原本做君藥的一種草藥。只是效力沒有這麼明顯,且須長期低量服用,才會有丸藥的效果。一次吃下足以致狂的藥量,會死。只是這個草藥中原並沒有。」 「長期低量?」東方緩慢地問了一遍。 「嗯。而那個指使她來害我的人,她卻也不知道是誰,只知是個戴著黃金面具的男人。」 「啊?!」東方驚得站起來,「這個人承錦曾見過的!」 「在哪裡?什麼時候?怎麼我沒聽她說?」 「就在文淵閣,你還在上京的時候。這個……是我叫她不要聲張的。」 承鐸誇張地說:「她那時候就這麼聽你的話了?」 東方一窘:「那個……她碰巧聽了而已。」 正說著,兩員大將雙雙而至。趙隼一進來,就往進門處的木凳子上一坐,楊酉林卻往帳中一站,兩人你不看我,我也不看你,誰也不說話。氣氛隱含緊張。 「怎麼了這是?」承鐸抬高聲音道:「大清早的,一個個黑著臉給胡狄哭喪呢?」 楊酉林冷冷道:「鍺夜城一戰,我在南門外以步兵對騎兵,苦戰一夜;他在城裡撈了個飽,現在還跟我爭起馬來了。」 征戰之後胡人兵士不會留,胡人馬匹卻可以納入軍中。胡馬雖不高大,耐力奇佳,如今兩人就爭上了。 趙隼也冷冷道:「你算了吧。我在城裡巷戰,馬匹死傷不少。你又沒用馬,憑什麼現在你七成我三成,起碼也要平分。」 承鐸皺了眉道:「我說趙隼,我在東門攻城的時候,你還沒往裡打呢。我先進城給你開的門,你損失有我多?」 東方聽出他戲謔之意,接過話來道:「說起來,你進東門,還是我給你開的門,怎麼現在分人分馬也沒我的份兒啊?」 那三人都不明所以地望了他,心道:你要人馬來作什麼?東方笑:「二位莫爭。既要統帥人馬,必要治軍。我出一題,誰先答出來誰便得那人馬。」 楊、趙同聲道:「好。」 「設若我軍俘來許多胡人與胡馬。人、馬共有數八十,共有足二百零八隻。則人有多少?馬有多少?」東方緩緩道。 楊、趙二人對看兩眼,聞所未聞。一個人兩隻腳,一匹馬四隻蹄,往深了一想,一團糨糊,這個…… 承鐸一敲桌子:「既答不出,那還爭什麼,各回各營吧!」他這麼一發話,楊酉林和趙隼也不敢再說,匆匆一禮,退了出去。承鐸也站起來往外走,東方在後。承鐸不恥下問道:「人有多少?馬有多少?」 東方道:「人五十六,馬二十四。」 承鐸聽了也不說話,一路走到校練場上。趙隼與楊酉林正督軍演練。承鐸往點將臺上一站,趙隼忍不住抱怨道:「東方大人出了個什麼題,要人要馬一點就知道了,哪有這樣考人的。」 承鐸鄙視地說:「你自己答不出來,也怪不得別人。」 楊酉林涼涼地說:「那大將軍說說,人有多少,馬有多少?」 趙隼先笑了:「老楊別看話說得少,一說出來就是要害。」 承鐸淡淡道:「人五十六,馬二十四。」 趙隼心下盤算了一番,疑道:「這怎麼算出來的?」 承鐸道:「這麼簡單,你也好意思問。」 趙隼驚異道:「沒看出來,你何時有這等學問了。」 承鐸白了他一眼,整了整衣襟:「不然怎麼我是三軍統帥,你們也就是個上將軍。明天把馬調到我親領的騎兵營裡去。」言畢,飄飄然走向場心,留下兩人面面相覷。 東方附掌大笑道:「大將軍果是見識不凡,令人佩服。」 楊酉林低低地看了趙隼一眼:「見著比我狠的了吧,早知道讓兩成給我也就完了,現在誰也得不著了。」說完也往自己西營去了。 營外大路的盡頭,升起一路塵煙,一隊人馬逶迤而來。隊前樹著一杆大旗,上面一個隸體的「趙」字,迎風翻滾。承鐸遠遠望瞭望,回頭道:「趙隼,還不去接一接老爺子!」 趙隼一躍跳下點將台,隨手拉了一匹馬從承鐸身邊跑過,直奔向那隊伍去了。承鐸扇了扇他揚起的塵土,搖頭道:「真是欠罵,還趕著去。」 隊前一人,白須玄甲,雖年紀老邁,卻神采飛揚,正是領兵部尚書的定國公趙定一。他一見趙隼奔來,不由得朗笑出聲。趙隼不敢近前便滾鞍下馬,拜伏在旁道:「爺爺。」 趙定一果然罵道:「臭小子,滾起來吧!」 趙隼站起道旁,見他馬鞍之側掛著三隻紅頭褐羽的馬雞,笑道:「爺爺怎麼又打這個?」 趙定一道:「路上見著了,就射了三隻。多少年了,還是喜歡吃這馬雞肉。」他拍了拍馬雞的羽毛,又看看趙隼:「小子,一年不見,曬黑了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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