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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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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出了王府,走到北城門時,就見趙隼帶了兩個親兵候在那裡。承鐸徐徐策馬,與他說回燕後的部署,東方也在一旁聽著。他三人既說正事,明姬便落在一旁張望。好在沒說兩句,趙隼轉了頭來跟她說話,說著就吹噓這京城方圓二百里無不被他跑遍了。 承鐸對此嗤之以鼻,揭他短道:「他也不見得是做什麼好事。記得那年秋天,我們去西山打獵。趙隼跑到山頭崖上偷看人家兩個姑娘洗澡,結果被人家發現了。」 趙隼道:「那是多久的事啊,也不過十歲八歲,知道什麼。」 明姬卻對承鐸道:「他既然看見了,你也一定看見了。」趙隼點頭大笑。 承鐸只管接著說:「可是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看了人家就得負責啊。於是他被那兩個女子纏上了,最後沒辦法啊……」 承鐸當然是胡謅的。當時就是兩個山野村婦,姑娘家哪會幕天席地在野外洗澡。那村婦遠遠地看見有人,上岸穿上衣服便扯著嗓子罵開了。 趙隼一聽承鐸編他,就順著他謅:「是啊是啊,兩個女子正當芳齡,待字閨中,如此一來便一定要嫁給我。」 他見明姬有些相信的樣子,策馬到她身邊,越性吹了起來:「多虧了王爺仗義,說,看是兩個人看的,如此,一人娶一個,便幫我分了一個去。嘻嘻,結果他的……」趙隼本想說他的童子身就這樣破了,突然想到不妥,連忙刹住。 承鐸哪裡容他編派,接口道:「趙隼也是個仗義之人啊,其中一個女子面黑齒黃,凸眼塌鼻,奇醜無比。他想到是自己偷看連累了我,於是搶先娶了過去。夜晚相對,噩夢不斷。還寫了句詩道:輾轉反側,夢魘迷之。」 趙隼不甘示弱,也說道:「王爺那個相貌稍好,就是有些說不得的小毛病……」 東方大聲咳了一聲。 承鐸一看,東方臉都要綠了,連忙收拾了嬉笑的神情。 趙隼也覺悟過來,連忙道:「明姬妹子,我們軍旅之人,只會這樣玩笑。說得粗糙,你別介意。」 明姬揚頭一笑:「我知道你們騙人,誰信你們的。不過是看你們編吧。」趙隼與承鐸大掉下巴。承鐸側了頭低聲道:「趙隼,你現在混得連小姑娘都騙不住了。」 趙隼斜睨了他一眼,道:「你信不信她遲早得嫁在我們營裡。」 承鐸笑道:「我們營裡人才輩出,你可別高興得太早。」 說這一會兒話的工夫就到了東陵,東陵往北便分路去燕州。承鐸就站住了,說:「慢走不送了。」 趙隼一打馬也不回頭,揮了揮手,道:「慢遊不陪了,燕州等著你。」說完帶了那兩個親兵,往北而去。 承鐸掉頭對東方道:「然之兄,我們比比看誰騎得快。」說著,一馬當先向東面岔道奔了出去。東方欣然追上。明姬也不甘落後,跟著他二人在這郊外闊道上縱馬而去。哲修尾隨其後。 茶茶原本不太會騎馬,如今承鐸他們快馬去了,哲義自然就留在後面看住她。茶茶倒不以為意,悠哉遊哉地扯著繩子慢慢逛;又因為她到中原從沒上過街,忍不住左顧右盼。 這原本沒什麼不是,然而漸漸地便有人不住地看她。哲義怕惹是非,便道:「姑娘,我們須快些追上主子才是。」伸手拉過茶茶馬韁,自己打馬,兩匹馬小跑著趕了上去。茶茶卻也覺有趣,抓了馬鞍讓那馬跑。 足跑了好一會兒才看見承鐸和東方兄妹在前面下了馬走著。哲義與茶茶也下了馬,稍微跟在後面。今天是個難得的晴天,太陽出來照得人很舒服。這古原是近郊有名的遊玩之地,在這春日晴暉裡便漸漸地熱鬧起來。 不一會兒,古原一側便道上過來一輛大車,車雖然華麗卻不招搖。一個垂髫小婢掀開車簾,扶下一個妙齡少女。那少女臉上蒙著紗,款步上來道:「五哥來得好早。」 承鐸笑道:「不早了,正是時候。」 明姬看了承錦兩眼,輕輕扯了扯東方的衣袖,悄聲道:「她雖遮了半張臉,卻也不枉稱天下第一美了。」東方笑笑。明姬不甘心又道:「哥哥,我忍不住想多看她兩眼,你怎麼就能忍住一眼都不看呢?」東方曲起一根手指敲在她額頭。 承錦眼神掃過東方。東方的神色倒是泰然得很,仿佛完全沒有前日那回事。承錦便也自在同承鐸講話。 「你告了病假,現在又出來遊玩。若讓人認了出來傳到皇兄那裡不太好吧。」 承鐸酸不溜湫地說:「國相大人說我窮兵黷武,不體民情。我今天正是要好好來體一體民情啊。」 就這古原上看來,民情一派大好。前些時皇榜說那擾人的怪獸已墜崖,此後果然再沒有怪獸傷人的事。無論官民都覺得欣喜,再加天一暖和,每天游原之人眾多。沿路都有不少小攤小販,或賣吃食,或賣字畫古玩,應有盡有。遊玩的人更是三教九流無所不包。 不遠的空地上,地勢稍高,背對著一個高臺,坐了個錦衣公子。這公子人很年輕,服飾不算華麗,卻十分精良,獨自坐在那裡畫著一幅長卷。他畫得十分專注,不曾發現身後踱上個人來,站著看他作畫。 那看畫的人算得五官端正,只是架勢招搖了些。他看了半晌,一拍那年輕公子的肩膀:「這位兄台,你這幅畫賣多少錢?」那年輕公子扯扯了肩袖,撣了撣,頭也不抬道:「不賣。」看畫的人冷「哼」了一聲,道:「我還就想買你這幅畫。」他身後幾個隨從模樣的人便欺上前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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