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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它抓住那根鉸鏈一拽就把東方拉了過來,一掌劈下去,東方就地滾開,那怪物鋒利的爪子便在整石的地上劃出五道印子。它又一掌劈向東方,東方腳被鉸鏈卷住拉扯不開。承鐸上前拔出匕首一格,「鏗」地一聲,匕首不僅沒傷著那怪物的爪子,反撞得火光四濺飛了出去,震得承鐸虎口發麻。

  承鐸吃了一驚,豈有怪物長著鋼爪子的。他大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怪物置若罔聞,一掌便向他揮來。承鐸沒有兵器,也只好拳腳相對。連躲數十下,他心中愈加覺得這絕不是山林野獸,野獸怎有這般動作。一般人可能扮不了,若是把楊酉林裝上這麼一身鋼精鐵甲,也定然有這身形。

  承鐸連連躲閃下,終於找著機會,轉到那怪物身後,雙手合力將趙隼插在他脊背上的刀柄橫向一拉,那怪物仰頭長嘯,用力一甩。承鐸早有準備,隨它一甩之勢躍出丈餘。那怪物便拼命一般作勢要向他撲去。

  東方已拔出腳來,順勢將鉸鏈往樹藤上飛去,掛住樹藤,飛身蹬上石壁收鏈一旋,借著自身重力隨那鉸鏈蕩來。那怪物不及躲閃,被他一腳瞪中面門,站立不住向後仰去,自身壓在了刀柄上。它大喊一聲,掙動了一下,失了平穩,竟向那萬丈深淵摔去。

  此刻它也是精力疲敝,伸爪欲抓卻沒有力氣,便有一種絕望的聲調叫起:

  「啊——,——!」

  這聲叫喊隨著這怪獸身影湮沒在了斷崖下。

  承鐸望著那斷崖的方向,坐在地上兀自喘氣,回頭望見趙隼蜷在那裡。趙隼勉強扯了扯嘴角,道:「死不了。」東方卻低聲笑了,拋給承鐸一個物件。承鐸接住一看,卻是一隻琉璃盞,正是那怪物被東方的鉸鏈卷出的眼睛。他也禁不住「哈」的一聲,越笑越響。

  這時,天邊一絲光亮緩緩升起,又一個晴天到來了。

  第十五章 夜襲

  夜暮時分的靖遠王府裡,承鐸穿著一身素綢中衣,懶洋洋地歪在軟榻上,頭枕著雙手。軟榻一旁卻是幾扇窗戶,如今都敞了開來,便能嗅見窗外回廊下的薔薇香。

  窗戶左面有一架裝滿了書的大書櫥。書櫥旁點著一盞壁燈,燈芯結了個花兒,燒得「劈啪」一響。與這壁燈比起來,站在一旁的茶茶便要寂靜無聲得多。

  她湊在燈下看一本書,翻了一頁,不知道看見什麼,兀自淺笑。承鐸翻了個身,問:「什麼時候了?」

  茶茶跑到他身邊,曲起小指和無名指比給他看。她的手指潔白纖細,指甲乾淨整齊,手上沒有一件飾物。

  承鐸想也沒想,一張嘴咬住她手,茶茶一掙,承鐸牙齒用力,沒掙掉。咬得茶茶瞬間皺了眉,放下書去解救自己的手指,結果承鐸一隻手就把她兩隻手腕捉住了。

  他坐起來,一把將她扯倒在榻上,另一隻手拿起那本書來看,竟然是一冊《通史》。承鐸倒沒想到她看這種書,放開她手腕,俯身看她道:「我看你年紀雖小,卻也見識過人,可見過記載有什麼野獸叫起來像人的。」說著做餓虎撲食狀,吼給她看:「啊——」

  茶茶本來撐著那軟榻想起來,這一下撐不住,笑得癱軟在上面。點頭。

  「是什麼野獸?」

  茶茶輕輕吐氣,一字字作口型:「衣冠禽獸。」

  承鐸臉一沉,道:「你在罵我?!」

  茶茶立刻斂了笑,連忙搖頭,心裡卻大不以為然:你怎麼就覺得說的是你?

  「逗你玩,這麼當真幹什麼。」 承鐸收起嚴肅的表情,「我這兩天不在,你可有乖乖的?」

  茶茶點頭。據李嬤嬤的彙報,茶茶對於做菜迸發出了濃烈的熱情。加上她還算聰明勤懇,學得不錯。李嬤嬤昨天甚至還自己做了一碟子紅棗糕獎勵她。

  當然茶茶每天都在李嬤嬤視線範圍內,只除了晚上四五個時辰。要到那怪獸出沒的地方,快馬往返也得一日夜工夫。似茶茶這般弱質,那是不可能去得了了。

  若說她有什麼讓承鐸疑心的地方,那就是下毒。承鐸此番又被人下了一回毒。茶茶如能識出哲仁那無色無味的毒藥,用毒也必是能手。只是,當初她究竟是不是辨出那毒來,承鐸也吃不准。

  他敢把茶茶放在身邊,只因為他知道一點:茶茶這人惜命得很,知道怎麼對自己最有利。她若害死承鐸,自己也跑不掉。以茶茶在軍中的表現,遠沒有舍出性命來的慷慨。如果她是別人安插的眼線或者殺手,這樣素質的殺手委實少見得很。這就讓承鐸好奇起來。

  承鐸也倒下去抱了她,兩個人擠在軟榻上。

  「我這次可見著了一件怪事,讓人好生費解。」承鐸說。

  茶茶眨巴眨巴眼睛。

  承鐸盯著她,緩慢地說:「我明知道這些事情背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卻找不著其中的關聯。你說,這該怎麼辦?」

  茶茶淺笑了一笑,搖搖頭,嘴型說:「不知道。」

  「如果我一定要你說呢?」他的語氣五分威脅,五分玩笑,分得十分平均。

  茶茶注視他半晌,又輕吐了幾個字。

  承鐸沒看明白,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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