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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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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末將繩子塞在他手中:「陸荷白,影院不讓帶著寵物出入,今天就委屈你照看一下biubiu了。」說著話,腳步已經跨了出去,一直低頭工作的莫離突然大聲叫出了她的名字。他說:「夏小末,這一切都是你們逼我的。」 陸荷白這才發現莫離的存在,他微笑著走上前去,慢慢抬起腳,踢翻了地上的顏料盆,「莫離你這話說得就有點是非不分了,誰逼你和陳柔謙走到一起的,來,你給我說清楚,我有時間聽你解釋。」 顯然,莫離剛才的話讓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打擊,他要為夏小末還有自己討回一個公道。可是,莫離卻沒有再說半個字,神態自若地收拾了工具離開。 「莫名其妙。」 望著他越來越模糊的背影,夏小末自言自語道,現在她竟然搞不懂莫離這個人了。 什麼叫「你們逼我的」? 難道自己已經白癡到了逼著男朋友跟好朋友上床的地步? 大家都知道人在情急之下會臨時抱抱佛腳,但你也不能慌不擇路地抱住一個大馬腳不鬆手吧,枉我夏小末還那麼真心實意地跟過你。 電影果然沒有想像中精彩,那些你一次次寄予厚望的東西,總是最容易讓你一次接一次地失望,譬如夏小末深深恨著卻又莫名愛著的媽媽,譬如莫離。 從電影院出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偏向西方三十五度,陸荷白依然拉著biubiu雕像似的站在巨大的遮陽棚底下,陽光俊美的男生帶著威風凜凜的狼狗,這樣養眼的組合異常引人注目。看見夏小末,陸荷白動了動乾澀的嘴唇:「電影好看麼?」 夏小末搖搖頭,心頭突然升騰起一絲不忍,她清楚地看見陸荷白的嘴唇已經乾裂了,皮膚起了褶皺,稍一碰觸就會掉下來的樣子,對夏小末來說,這樣的陸荷白卻散發著獨特的吸引力。 「陸荷白你傻啊?天氣這麼冷你怎麼就穿這麼點衣服,你不怕感冒,我還怕你把我們家biubiu傳染了呢?」夏小末把脖子上的圍巾摘下來掛在他細長的脖子上,聲色俱厲地教育道。 其實她比誰都明白,除了一年前的莫離,陸荷白算是對她最好的一個男生了。她曾經問他為什麼對自己那麼好,難道不怕別人說他重色情友麼?結果陸荷白的回答讓她大吃一驚,他竟然用一種調侃的語氣說:「什麼兄弟,什麼友情,在你面前根本都是浮雲,完全不值一提。」 當然,陸荷白說這話的時候不排除有為了討好夏小末而刻意誇張的嫌疑,但是總起來說,夏小末覺得他是一個挺特殊的人。這種特殊不是說多值得提倡,而是某種介於友情和愛情之間的絕佳平衡。這在夏小末有生之年遇到的男生中絕無僅有。 半個小時後,坐在暖氣開得很足的速食店裡的夏小末,看著眼前散發著絲絲涼氣的水果聖代,突然覺得自己特別奢侈。她覺得像她這種人生活本不應該這麼美好的,她應該苦大仇深地去追討那個叫莫離的男孩子欠下的感情債,而不是坐在暖烘烘的房間裡喝著冰水來消耗陸荷白的青春。或者,她應該完全把自己像一筆存款似的交給陸荷白,任他怎麼打理、揮霍。說了那麼多,其實她就是覺得有點對不起眼前這個男孩。他若是個啞巴、聾子、嬰兒癱,隨便什麼殘疾人也好,偏偏卻又那麼出色,讓人於心不忍。 夏小末欠一下身體,用小勺敲一敲瓷碗邊緣好引起陸荷白的注意:「陸荷白,我做你女朋友怎麼樣?」 「啊?這個,好像不怎麼好吧!」他一向鎮定自若的眼神透出一絲慌張和不安,很快,他又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陸荷白竟然委婉地拒絕了自己。 夏小末手中的勺子敲在陸荷白的腦袋上發出「咚咚」聲響,她尷尬地笑一笑:「陸荷白,你不會當真了吧,我在跟你開玩笑呢。」嘴上雖然那麼說,但是夏小末的心中像是打翻了一個五味瓶,如果剛才陸荷白爽快地答應下來,說不定自己真的就成為他的女朋友了。 拋卻莫離在她心中的地位不說,那一刻的她倒是真想把自己託付給眼前這個永遠也長不大的男孩。 然而,回頭想想這種假設又有什麼意義呢,完全是人在極度悲傷的情況下產生的一種感情寄託而已。* * * * 莫離跟陳柔謙完全淡出夏小末的生活,是在新年過後的第一個月,一個半月的假期夏小末只回家呆了三天,她受不了父親在媽媽面前低眉順眼的樣子。臨行的前一天晚上,父親偷偷地推開了她的房門,默默地幫她整理著行李。 良久,他緩緩地說:「小末,如果有一天爸爸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原諒爸爸麼?」 他的聲音異常低沉,問完以後,深深的歎息一聲,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借著昏暗的燈光,夏小末悲哀地發現這個不到五十歲男人的頭髮,大部分已經花白,看著叫人心酸。她說:「爸,您從小對我好我都知道,就算是偶爾做些錯事還不都是為了這個家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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