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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那一刻,莫離著實是陷入了一種四面楚歌的境地。豆大的汗水已經從額頭上滾下來,他努力的穩定了一下情緒撥通了陳柔謙的電話。

  醫院的檢查結果顯示,莫離的小腿骨斷成了三截,住院費是陳柔謙變賣了革川送給她的所有首飾墊付的,這讓莫離特別感動,也特別被動。

  然而陳柔謙對這一切卻做得卻異常坦然,她說:「莫離,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我害的,現在為你做點事情又算什麼?我也曾試圖跟夏小末解釋,可是她根本聽不進去,也可能是因為她現在還在聲我們倆的氣,等過一段時間我再去找找她,也許她能聽進去。」

  當時莫離剛剛給夏小末打過電話,她卻用狗叫來回應,顯然是在暗示自己是條狗,跟畜生通話當然要用畜生的語言。

  莫離望著床尾高高懸起的左腿,努力沖陳柔謙擠出一個微笑,無力地搖搖頭說:「算了吧陳柔謙,她們愛信不信。我住院的事情你也沒必要告訴他們中的任何人,就讓我自己慢慢好起來,這是我應得的,從此以後誰也不欠誰的了。」

  莫離整整住了一個月的院,陳柔謙就在醫院裡整整陪護了三十天。

  心情好的時候,莫離會在病床上就地支起畫架,要陳柔謙當模特。

  由於活動不方便,莫離的畫通常一畫就是幾個小時,雖然因為長久保持同一個姿勢,陳柔謙全身的每個骨節都疼痛難忍,但她的心情卻從未有過的好,這種感覺以前跟革川在一起的時候從未有過。

  書上說,這種腦袋一熱後應運而生的卑賤行為就是所謂愛情,多可笑。

  初冬,陽光溫暖而高遠,市中心電影院前面的小廣場上人頭攢動。

  夏小末下意識地拉緊了手中的繩子,繩子的那頭,biubiu正在興奮地左顧右盼。此刻它牢牢地盯住了入口處一個五六歲小姑娘手中的爆米花,盤算著來一個漂亮的騰空,把它搶過來,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吞吃乾淨。

  「小姐……」穿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突然將胳膊橫在夏小末的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沿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在極不顯眼的一個角落裡擺著一個白色的木牌,牌子上畫著一隻可愛的狗腦袋,可惜卻用大紅色的筆打了一個叉。

  「本影院拒絕寵物入內!」工作人員很不好意思地說,接著指了指夏小末背後的人群,意思是讓她趕緊帶著biubiu離開,後面還有很多人等著入場呢。

  夏小末沒有做聲,拉著繩子從人群中退了出來,只是biubiu極不情願地伸長了脖子,喉嚨中發出低低的嗚咽,就在一秒鐘之前它的那包「爆米花」消失在了入口處的黑暗中,顯然它很不甘心。

  夏小末掏出手機,接通了陸荷白的電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陸荷白的名字已經上升到了電話簿的第一位。

  「喂,陸荷白,你趕緊來電影院一趟,那裡的保安不讓biubiu進去,為了這部電影我苦苦等了三個月,麻煩你趕緊過來照顧一下biubiu。」

  掛上電話後,她在廣場周圍找了一個賣零食的遮陽棚站定,一轉眼就看見了莫離。

  當時他正在專心致志地往面前的大木牌上畫一個三點式美女,那女的蜂腰肥臀,讓夏小末這樣的同性看了都忍不住上去摸一把。莫離的白色羽絨服濺滿了五顏六色的油彩,削瘦的臉龐卻越發的英俊了。

  隔了兩個月的時間,再次見到莫離,夏小末的心裡竟然有些激動,眼眶也微微發起熱來,正猶豫著要不要過去打招呼的時候,biubiu掙脫了夏小末的手心,屁顛屁顛的跑向前去,用它那條呼呼冒著熱氣的大舌頭,在莫離那張大汗淋漓的臉上毫不客氣地來了那麼一下。

  莫離顯然是受到了驚嚇,腳下一個趔趄,重心不穩地跌坐在了地上。

  其實那一刻夏小末潛意識裡是想笑的,可是卻努力忍住了。此時坐在地上的莫離已經看見了她,他從地上爬起來,拍一拍屁股上的塵土,喉結動了一下,看樣子是想打個招呼,卻又迫於顏面沒說出來。

  「好久不見。」

  夏小末微微一笑,率先打破僵局。

  莫離挪了一個位置,將剛才不小心打翻的馬紮重新擺好,面無表情地說:「是啊,很久不見呢。」

  「聽陸荷白說你和陳柔謙搭夥住在一起了?」跟這種狼心狗肺的人說話用不著拐彎抹角,直截了當,越是戳得他的鮮血淋漓越好。

  「當。」莫離不再說話,把畫筆使勁摔進不遠處的顏料盆裡。biubiu頓時進入戰鬥狀態,喉嚨裡發出了一段十分連貫的低吼。

  既然他不再吱聲,夏小末也懶得白費口舌,她找了一個椅子坐下來,開始用逗弄biubiu的方式打發時間。十分鐘後他看見陸荷白穿著一件乳白色的高領薄毛衣從計程車上跳下,直奔夏小末而來。陸荷白有一個奇怪的本領,無論何時何地,他一眼就能將夏小末從人群中分辨出來,這讓夏小末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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