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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後來他告訴眾人說,他把那個價值七百多元的行軍爐送給管衛生的大爺了,所以那大爺才大方地饒了他一回。

  想到這裡,夏小末努力想笑,笑容卻凝滯在了嘴角。

  那個時候雖然足夠瘋狂,但每個人都還規規矩矩地生活在命運畫好的圈裡,不像現在,一個不小心,本來屬於她的男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跟別人的女朋友睡在了一起。

  她緩緩地抬起頭,望向陸荷白的時候眼中溢滿了淚水。

  自小堅強的她,一般不願意別人看見自己的脆弱,現在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顧不了那麼許多了。

  這個時候她就是想哭,痛痛快快地哭。如果眼前這個男人換作是莫離那個白眼狼的話,她還要號啕大哭,而且邊哭邊往他臉上吐口水。

  她要用實際行動告訴他自己有多難受,有多沮喪。

  陸荷白走到她面前,輕輕歎息一聲後,伸出那兩條長胳膊等著夏小末一把撲進他懷裡。他們說受傷的女人一般都特需要一個溫暖的擁抱,陸荷白可不想錯失這個良機。在確定夏小末不會對自己做出什麼「合情合理」的動作以後,陸荷白失落地笑了笑,將一把鑰匙塞到夏小末的手中:「我知道你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搬到莫離那裡了,你這一出走肯定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這個……這個是我老家的鑰匙,就在學校附近。」說到這裡,一向坦然自若他很不好意思地抓一抓後腦勺,「雖然傢俱是舊了點,但是還是能將就著住一段時間的。」

  夏小末恍惚地笑一笑,將鑰匙握在手中。

  「那房子只有這一把鑰匙,我保證自己沒有備用的,所以你可以放心住在那裡。以後我去找你的時候你要是不願意見,直接把我關在門外就行了。」

  他的話說得如此坦誠,夏小末幾乎找不到拒絕的理由。那一刻,她打心底深處感激這個先前並不被自己喜歡的男生,畢竟莫離從此以後是指望不上了。

  「陸荷白,那天你真的撞見他們睡在一起了?」

  陸荷白緩緩地點了點頭,「那天我進去的時候,房子裡亂得跟戰後的伊拉克似的,開始我還以為你們家遭搶劫了呢。結果到臥室一看,莫離和陳柔謙正躺在一張床上……當時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雖然陳柔謙個性很強,但她一直覺得她骨子裡是個溫柔賢慧的女生,實在想不通她怎麼會背著革川做出那種事情。」

  他的話再次刺痛了夏小末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她的臉色白得像張紙,甚至失去了說話的力氣,只是擺擺手,示意陸荷白不要說了。她集中力氣站起來,胡亂的擦了一把滿是淚水的臉,佯裝愉悅地說:「陸荷白,你老家在什麼地方,麻煩你給我帶次路好不好?」

  一向口齒伶俐的陸荷白有些手足無措起來,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麼話來安慰她,看到夏小末明明很受傷卻又假裝無所謂的樣子,他的心如刀割般的疼痛。

  然後他拉起夏小末,心情複雜地向老家的方向走去。那是他第一次碰觸夏小末的身體,她的指尖在八月末炎熱的天氣中,將深入骨髓的涼意一絲絲地傳輸進他的胸膛,教他忍不住想要將她抱緊。

  剛一出社區門口,夏小末立刻甩開了陸荷白的手,她知道從莫離所站的位置看過來恰好能清楚地看到這條馬路。

  「陸荷白,你能不能回頭看一看莫離是不是還站在陽臺上?」

  陸荷白將落空的雙手插進寬鬆的褲子口袋裡,緩緩地回頭,卻詫異地發現莫離就在不遠處的樹陰裡站著,原來他一直都跟在兩個人的身後。

  那一刻,陸荷白突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放心眼前這個「離家出走」的夏小末,還是不放心他這個哥們。

  四目相對,陸荷白冷冷一笑,隨後不由分說地將夏小末拉進了懷中,緊緊抱住。

  夏小末想要掙扎,腦袋卻被他死死地按在肩膀上,絲毫不能動彈。

  他是想用這個動作來激怒莫離,哪怕當時的他上來狠狠地揍自己一頓也好。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保證自己不會還手,他會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別人將心愛的夏小末從自己身邊奪走。

  然而誰都想不到的是,莫離在看到眼前的情景後居然緩緩地轉過身去灰溜溜地走掉了。

  陸荷白失望地將夏小末放開,緩緩開口道:「小末,做我女朋友吧?」

  夏小末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抬起腳來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胸口,把這個「乘虛而入」的小人踹了個人仰馬翻,四腳朝天。

  「哈哈哈哈」。

  陸荷白雙手支在背後,看著襯衣上那個清晰的大腳印突然大笑起來。他那麼旁若無人地笑一笑,再笑一笑,淚流滿面。

  「夏小末,你這一腳恰巧踢在了我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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