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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夏小末壓根沒有想到陳柔謙還敢來找自己,而且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

  這種時候,在這個破舊的、大部分居民都搬出去了的社區,她敢打賭,就算是自己腦袋一熱把她殺了,然後拖進衛生間裡分屍也沒人會知道的。

  透鏡貓眼將陳柔謙那原本漂亮的臉部輪廓分散成魔鬼形狀,讓夏小末忍不住想要拍上一掌。她輕輕地將門打開,閃出一條縫讓她進來,今天倒要看看她還有什麼話說。

  陳柔謙果然沒有話說,她進來之後直接給了夏小末一個大巴掌,兩個人在這場鬧劇中扮演的角色分明調了一個個,仿佛那個跟別人的男朋友苟且了一回的是夏小末一樣。在聽到「啪」地一聲響之後,夏小末向後退了一步,三秒之後才反應過來,剛才那個挨打的居然是自己。

  夏小末捂著火辣辣的臉在屋子裡找兇器的時候陸荷白就來了,他先是捧住夏小末那張印著巴掌印的臉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氣急敗壞地指著門口陳柔謙的鼻子說:「你給我滾,滾出去,這個家不歡迎你。」

  那的話說的很含蓄,很有藝術性,卻是在明確的告訴陳柔謙,他是這個家的男主人。

  等夏小末從廁所裡找了一把鞋刷子追出來的時候,陸荷白已經像拎一隻全聚德烤鴨似的將陳柔謙拎出去了。他削瘦的肩膀擋住了夏小末的視線,讓她高高舉起的鞋刷無法瞄準。

  然而被陸荷白牢牢抓住的陳柔謙還在掙扎著叫囂,她說:「夏小末,有你這樣當女朋友的麼,兩個人之間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

  她剩下的話沒來得及說完,就被憤怒的陸荷白一起關在了門外。然後她又在門外狠狠地砸了一會門,才悻悻離去。看那架勢,似乎以後還會找上門來。

  夏小末像一隻受到驚嚇的動物,蜷縮在破舊沙發的角落,手中的牙刷掉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陸荷白從茶几上的香煙盒裡抽出一支香煙,「小末,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先在心裡衡量一下利弊。你看,人家陳柔謙一米七三的個子,你還不到一米六。就算真的忍不住了要動武,你也趁著個子小巧占點便宜啊,怎麼能讓人家把你的臉給打花了……」

  其實夏小末的身高絕對超過一米六,那時陸荷白用了一種誇張的修辭手法,就是想讓她在以後的日子裡深刻地認識到自己的劣勢,跟陳柔謙動粗她絕對占不了什麼便宜。

  他俊朗的側臉在煙霧繚繞中若隱若現,下弦月似的眼睛微微彎著,分辨不出藏在眼底的到底是什麼表情。有那麼一個瞬間,面對喋喋不休的陸荷白,夏小末突然覺得特別委屈。她抬起頭,看見橘黃色的燈光打在陸荷白的淺色襯衣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好像清晨的太陽一樣,散發著溫暖的光芒。

  「你給我滾,滾出去,這個家不歡迎你。」

  回想起剛才陸荷白罵陳柔謙的那句話,這期間一直強忍住淚水的夏小末突然很想哭。如果說那句話的人換成莫離,她一定會很高興,然而現在……

  「啊呀!」

  陸荷白的尖叫聲突然打斷了夏小末的思緒,一直含在口中的香煙燃到了盡頭,燙傷了他的嘴唇。這一疼倒讓陸荷白清醒了,抓起茶几上的香煙舉在夏小末的面前:「夏小末,你不會已經墮落到了抽煙的地步了吧?」

  夏小末把腦袋微微的轉向一邊,這個牌子的香煙是莫離經常抽的,她固執地認為煙草的味道就是莫離的味道。每根香煙燃起來的時候,仿佛就能感覺到莫離的氣息。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兩個人都沒再說話。他們都是性格通透的人,在知根知底的人面前,懶得欲說悲傷卻要強顏歡笑。最後陸荷白開門出來,偷偷地把桌子上的打火機藏在了褲子口袋裡。臨走的時候,他站在門口告訴了夏小末一個讓她受用終生的道理。

  他說:「夏小末,你以後要記著,愛情這東西就他媽像賭博一樣,賭注押得多的輸得總是最慘。」

  夏小末承認陸荷白的話說得很對,但是她想告訴他的卻是,每個賭徒在把屬於自己的一切押上的時候,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會輸。

  那次事件以後,夏小末決定養一條狗,如果陳柔謙膽敢再來叨擾,她就放狗咬人。

  「同床事件」以後,夏小末第一次遇見革川是在從學校圖書館出來的路上。

  當時這傢伙正傍著另外一個身材火辣的女生從旁邊的咖啡廳裡出來,看見夏小末後,革川還遠遠地沖她行了個納粹軍禮,笑著問她:「哎,夏小末,莫離最近怎麼樣了,怎麼沒見你跟他在一起啊?」

  夏小末含笑不語,心想:奶奶的革川,你就在那跟我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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