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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如今,即便佯裝,也不可能。

  「你方才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須臾後,是柳冠絕先打破了沉默,悄悄隱然了眼底的光芒,凝聲問展玄鷹。

  既為冠雲坊當家,多年歷練,她豈會聽不出展玄鷹的話外之音?

  要她回去,是因為玄鷹堡有是非,而這是非,十有八九,與她有關。

  「什麼什麼意思!」見她執意追問,因重見她而反常的心緒更加煩躁,展玄鷹不由自主地拔高了聲音,而後,意識到可能吵醒其他人,又刻意壓低了下去,「我叫你走,你便走就是,問那麼多幹什麼?」

  沒想到她依舊固執,不打破砂鍋問到底,絕不甘休。難道十年前的劫難,還沒有使她明白什麼叫人心險惡嗎?

  相對他的焦躁,柳冠絕平靜了許多,甚至,從他的言語舉止中,隱約猜出了幾分端倪。

  聯想到展翹的壽辰,想到自己被邀請,想到與花弄影的不期而遇……

  太巧了。十年中與他未見一面,偏偏在玄鷹堡遇上,巧合得令人生疑,這代表了什麼?

  腦中靈光一現,她赫然悟出了什麼,愕然的目光一閃而過,她定定地盯著展玄鷹,艱難地開口:「你們想……」

  「你到底有完沒完?」她陡然呈現了悟的神色令他更加不安,好似有些不耐煩,展玄鷹大步跨上前,用力拽住她的胳膊,幾乎是半強迫性地將她提起來,丟進屋裡,而後,自己也邁進來,「我看明天也不用等了,我幫你收拾行李,你現在就走,馬上!」

  他一邊說著,一邊環視整個房間,但凡發現與她有關的物件,他一股腦地收拾起來。

  「砰……」

  身後傳來一陣輕響,展玄鷹愣了一下,停下手中動作,回頭望去,見是柳冠絕,關上了房門,將他們二人,關閉在內。

  「我問你——」柳冠絕的語調有些顫抖,「你們,是不是,還打算對付花大哥?」

  展玄鷹眼神飄忽,躲開她的目光,又去拾她放在床頭的衫子。

  她的心,因他的舉動而直直地沉了下去,箭步上前,奪下他手中的東西,統統丟在地上,乾澀地問他:「所以,我還是棋子,對不對?」

  他沒有說話,眼中浮現的,是深渺得她也看不懂的東西。

  「果真——如此?」她悽惶地一笑,一句話,斷成了兩截,說不清自己要表達的是肯定還是懷疑。

  「你聽我說……」將她愴然的神色,心似被什麼揪緊了一般,展玄鷹急切地開口,想與她解釋。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用了十足的力,重重地閃在他的臉頰。

  短暫的頭暈之後,他捂著臉,驚訝地看面前的柳冠絕。

  「不用說了。」柳冠絕收回掌心紅腫的手,冷然地開口,不肯再聽他半字言語。

  原來都是假的,想來真好笑,還以為終是尋著了一個理由來見他,沒想到,竟從一開始,所有的情勢,都在他們的掌握中,是為見她引入這個局。

  花弄影是獵物,而她,與當年一樣,還是誘餌。

  還以為會有不同的,沒想到,一切一切,還是回到原點,從頭,開始。

  因為太用力,手心還在隱隱作疼,將手背在身後,她抬眼,望著展玄鷹,一字一頓地開口:「展玄鷹,你聽好,只要花大哥不離開玄鷹堡,我也不離開,情願留在這裡與他陪葬!」

  最後四個字,說得他心驚。顧不得臉上還氾濫著火辣辣的疼,他盯著一臉堅定的柳冠絕,幾乎從齒縫中逼出幾個字:「你已不是他的未婚妻了,他的生死,與你何干?」

  「勞煩展五爺提醒了。」他的話,刺痛了她的心,「要不是我當年執迷不悟,怎會落下今日禍根,他又怎會再遭了你們的算計?」

  終是怪她,放不下展玄鷹,求花弄影放他生路,今時今日,才給了玄鷹堡可趁之機。

  聽她如此說,展玄鷹的臉色變了變,難看下去,他抿唇,仿佛在極力隱忍。好一會兒,才開口,說的,卻全然不是一件事:「你走,還是不走?」

  「不走!」她仰起下巴,忽視他壓人的氣勢,與他抗衡。

  展玄鷹自上而下俯視柳冠絕因為氣惱而漲紅的臉蛋,冷不丁,忽然探出手去,右手從她左腋下穿過,左手放在她腰際一提——

  「很好。」他開口,只一瞬,不費吹灰之力,將她扛起,搭在肩上,朝房門走去,「那我便送你一程。」

  「你放開我!放開!」被他倒掛著扛在肩頭,頭暈目眩,柳冠絕拼命掙扎著,雙腿不住踢打他的前胸,雙手也狠命捶打他的後背,試圖迫使他放開自己。

  她的掙扎令展玄鷹的行動頗為不便,乾脆單手鎖緊了她的雙腿,故意晃動身形,令她頭暈難受地無暇顧及對他的反擊。

  「你這個……」臉色發白,她只覺得噁心,連話都無法完整說出一句。

  「啪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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