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如羊(74)_阿寧

七十四

　　地上有新的腳印，因為他來過好多次，腳印已經亂了，不過，他還是從這些淩亂的腳印上，發現了新的印跡，這個腳印比較小，壓在地上的痕跡比他的腳印淺，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再往上走，那個腳印跟他的腳印完全混到了一起，他一邊聽一邊往上走，想再聽到喘息聲，沒有，那個聲音完全消失了。他懷疑是自己的錯覺，可能是因為這些日子太緊張了吧？可是地上的腳印是怎麼回事？

　　這時身上的手機響了。因為精神高度集中，手機鈴聲嚇了他一跳，因為鈴聲是從自己身上發出的，他才鎮定下來。如果不是發現那是陳冰溪打來的，他可能就不接了。

　　陳冰溪的電話他不能不接，他擔心她那裡有新的變化。果然，陳冰溪告訴他，麥指導員到公司裡找過她，給她留了電話號碼，現在麥指導員讓她到派出所去一趟。

　　我怎麼辦？去不去？

　　他說：去呀，他不找你你不是還打算報案嗎？

　　我怎麼說？

　　他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唄。就按咱們商量好的說。他問你為什麼不早報案，你就說怕他們報復孩子。

　　我怕他們把這事捅到公司裡去。

　　應該不會吧？他們要是跟公司裡說就不會找你了。你要是不去他們倒可能找公司。再說，你還能直接告訴他們，不願意讓公司知道，怕對孩子不利。他們是保護你的，你怕什麼，你現在是受害者，他們只會幫你，不會給你添麻煩。

　　你現在幹什麼呢？

　　我有事兒。你別怕，你就跟麥指導員說我，跟我去一樣。

　　現在，他的神經更緊張了，他在想派出所為什麼找陳冰溪，陳冰溪一直沒有報案，他們是怎麼知道這事兒的。再聯繫到樓裡的異常，他就覺得很不對勁兒。

　　他把手機關了，一邊往上走，一邊仔細尋找著那個腳印。一直上到王立業所在的樓層，他才發現腳印去了王立業所在的房間，最讓他心驚肉跳的是，腳印從王立業屋裡出來，又上了更上面的樓梯。

　　他腦袋「轟」的一聲，顯然這個人曾經進過王立業的房間，然後又走了。腳印是清晰的，越往上越清晰，因為再往上就沒有他的腳印了。他清楚地看到這個人上了樓，他緊張地思索著，是應該逃離，還是應該追上去。

　　他只猶豫了一下，就飛奔到了樓上。腳印又往更高的樓上去了。他一直往上面跑，一層樓一層樓地找。上面更淒涼，沒有一點兒人跡，每踩一步就踏起一股塵土。不過腳印也更清晰了。他判斷出這是單獨一個人，是孩子，很可能還是個女孩子，這裡發生的一切顯然跟公安局沒關係，不過他不能猶豫，他一猶豫就跟公安局有關係了。

　　王立業比李凡還緊張，他用玻璃不停地割著戴軍手上的繩子，好容易割開一道，還有另一道，這太慢了，他聽見李凡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每一秒鐘都相當珍貴，他用手解，解不開，用牙咬，把牙上的力氣和手上的力氣都用上，一個扣子一個扣子地解。因為戴軍力氣大，李凡給他系了很多扣兒，不像王立業手上系得那麼簡單。

　　時間過得很快，危險越來越近。後來他聽見李凡到了房間附近，一下子死了心，他們完了，這回又跑不了了。

　　唯一的希望就是俞麗，但願她不要有危險，能順順利利地跑到樓下，他和戴軍閉著眼睛，等待著最後的結果。他想，如果李凡看見他們被解開了繩子，一定會先把他們綁上，他要盡力掙扎，給俞麗爭取更多的時間。

　　李凡沒有進來，腳步聲又往樓上去了。他和戴軍又興奮起來，同時也更為俞麗擔心。短暫的休息使他恢復了力氣，他很快就把戴軍手上的繩子都解開了。

　　戴軍的手一能動就好辦了，他比王立業手勁兒大，更會解繩子。他們用極短的時間解開了腿上的繩子，現在兩個人已經完全自由，他們站起來，剛開始站不穩，他們每人手裡拿起一塊磚頭，一點一點地往門口挪動，他們的腿腳很快就利索了。

　　樓上突然響起了尖叫聲，那是俞麗的聲音。為了配合俞麗，戴軍朝他使了個眼色，兩人也在樓梯口大聲地喊：來人呀，有壞人！一邊喊，他們一邊往樓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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