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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跑下了三層樓,戴軍機警地拉住王立業,他們不再往下面跑,他們知道跑不過李凡,這麼跑李凡早晚會追上他們。戴軍拉著王立業往樓裡最黑暗的一個房間裡跑,黑暗會掩蓋住他們的腳印。

  在他們轉身的時候,戴軍把手裡的磚頭和木棒順著樓梯扔到了下面。他們都聽到了木棒和磚頭在樓下翻滾的聲音。戴軍學習不如王立業,但比王立業機警得多,扔到下面的磚頭會給李凡造成錯覺,以為他們已經跑到了下面。

  戴軍拉著王立業,緊緊貼著牆走,把腳印踩在黑暗的地方,一直到了最裡面的房間裡,戴軍才從王立業手裡拿過磚頭,緊貼著門邊的牆站著,等著李凡過來。

  李凡沒有過來,他這時正在和俞麗對峙著。他一直盯著樓梯的腳印,又往上面跑了三層,看到往上面沒有腳印兒了,他才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找。俞麗沒有想到厚厚的塵土記下了她的腳印,她總是往有陽光的地方、明亮的地方跑,結果李凡很快就發現了她躲藏的房間,李凡走進去的時候,她嚇得直哆嗦。

  李凡問她:你是誰?

  她不說話。

  這時李凡認出了她,陳冰溪曾經跟他說過這個女孩子,說她跟王立業是同班同學,有點兒追王立業的意思。

  李凡想把她像王立業那樣綁起來。俞麗的喊叫嚇壞了他。他上前摁住俞麗,拼命堵住她的嘴,俞麗在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咬出了血,他掙開手,朝著俞麗的頭上狠狠地打了一拳。

  俞麗被打倒在地,又喊起來。他撲上去,死死地掐住俞麗的脖子,俞麗的尖叫聲只發出一半兒就中斷了。這時樓下響起了王立業和戴軍的喊聲,在他聽來,這聲音就像是一種宣判,幾乎完全摧毀了他的信心,他心裡說:完了,這次又完了。

  他死死地掐著俞麗不鬆手,直到俞麗不再掙扎,當他從地上站起來時,發現俞麗已經死了。他有些害怕,他殺了人,他從來沒有想過殺人,現在他成了殺人兇手。

  他想哭,心裡有一種冤屈感,他一直在努力地活著,想不到活到了這個地步。樓下的喊聲又響起來:

  救命呀!

  這淒厲的喊叫聲使他不再猶豫,他站起來,又伸出手試了試俞麗的鼻子,他希望她還有呼吸,實際上已經沒有了。他立刻往樓下跑,他先跑到綁著王立業和戴軍的那個房間,裡面沒有人,只有扔在地上的繩子。他從裡面跑出來,在門口看了看,發現腳印是往樓下去的。

  他往樓下跑,因為跑得快,來不及仔細地看腳印。跑到王立業和戴軍躲藏的樓層,他發現了下面樓梯處的碎磚,他以為這是王立業他們摔倒留下的,於是就一直往樓下跑,一直跑到樓下,才明白王立業可能還在樓上。

  不過,也可能他們已經走了。他不敢猶豫,不管這兩個年輕人在哪裡,他目前必須趕緊脫離險境,每一秒鐘猶豫都是可怕的,他跌跌撞撞地出了樓,看了看外面,外面的一切似乎都還正常。汽車、摩托車各行其道,自行車在便道上悠然地慢行,行人們不慌不忙地享受著夏末的陽光。一個拿著冰棍兒的小孩子跑到他跟前,好奇地看著他,對他說:爺爺,你的衣服髒了。

  他低下頭看了看,渾身上上下下都是塵土,這是俞麗跟他搏鬥時留下的,他沖著小女孩兒笑了一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小女孩兒的母親趕過來,用警惕的目光看著他,把小女孩兒拉走了。

  附近一個老人問他:剛才樓上是不是有人喊?

  他答應了一聲,沖著路邊一輛剛剛停下的計程車奔過去,他上了計程車,司機問他去哪裡,他說了一個地方讓司機快開。

  司機開得有些慢,這傢伙是不是在懷疑他。走到一個行人稀少的地方,他讓司機停下。他下了車,把身上的塵土拍乾淨,然後又叫了一輛計程車。

  這一次他回了家。他的行裝已經準備好了,現在他只是需要簡單地換一換外面的衣服,不能穿太新的,也不能穿太舊的,他只需要不招人注意,一切準備好,他打車去了火車站。在那裡他買了去往南方某城市的火車票。

  陳冰溪又來了電話,告訴他已經從麥指導員的辦公室出來了。她半開玩笑地告訴他,麥指導員有點兒懷疑他,當時他緊張得都快喘不上氣了。仔細一想這是個好現象,說明王立業他們還在樓裡。他極力裝得若無其事,心裡盼著陳冰溪快放電話。

  陳冰溪放了電話,他立刻就把手機關了。他不想再跟別人發生聯繫。

  再有40分鐘火車就要到了,他在火車站候車室裡等著車,這是最危險的時候,只要王立業他們報了案,公安人員就一定會到火車站來找,他挑了一個離廁所很近的地方,如果發現有可疑的人進到候車室,他就立刻躲進廁所裡。

  他不停地朝著入口處看,總覺得這些人都像便衣,他不停地懷疑,不斷地解除懷疑,神經剛一鬆弛,立刻又緊張起來。

  再往身邊看,總覺得一些人不對勁兒。他們好像都在注意他。坐在他旁邊的是一個中年人,穿著筆挺的西服,一邊等著車一邊看表,這個人好像比他還著急。他本來沒覺得這人有什麼不正常,一說話他就懷疑了。

  您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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