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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至少比你瞭解,我認識他十二年,你呢?"她挑釁,分明是與我搶男人。她認識十二年,我認識他才十二個月。我確實無法攀比,但她年紀與我相仿,十二年前才多大?

  "可他從沒提起過你。"

  吳小姐氣得兩眼發紅,印堂發綠,險些跺斷腳下的十寸高跟。

  我昂首闊步走出去,正遇到企劃部前輩。以前此前輩對我不屑一顧,現在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對我畢恭畢敬。而她對吳英的姿態同樣逆轉了一百八十度。我回頭望一眼她對吳英視若無睹的情形,有點淒涼。也難怪吳小姐與我有過節。

  思彼及己,有朝一日我落到吳英下場,別人待我也會同樣一落千丈。我現在的一切都是遊永所給,生活、地位、愛情,是否過於依賴?若明朝失去了他,我該何去何從?難以想像。

  我同遊永商量:"我是否考慮換家公司?"

  他咽下煎蛋問:"為什麼突然換工作?自覺不夠稱職怕我辭掉你?"

  "你給我太多東西,我已經完全依仗你。我有危機感。"

  他眯起眼睛看我,似對這種狀態十分滿意:"不如你離開公司,做全職太太怎樣?"

  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結婚吧。藍沉,我們已經不年輕,結了婚塵埃落定,你不用再擔心工作,吳英也不會再找你麻煩。"

  原來吳英的事他知道,他的話真誠、實際而且有理。

  "可是,"我猶豫,"結婚反而更依賴你。我要獨立,否則心有不安。即使成就不如你,但至少不是負擔,至少可養活自己。"

  他笑,握住我拿叉的手:"如果你願意,結婚後仍可以去工作,去獨立,我不干預。"

  他絕對是結婚的好物件,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並且我們這樣合拍,把一輩子交給他根本不需考慮。但為什麼我總覺得有些事尚未完成?

  他認真地看著我說:"給你時間考慮。"說完又繼續對付他的煎蛋和牛排。

  我想與他在一起,但更想先獨立。我一直認為,無論對方是多麼值得託付的男人,女人都不可壓下全部賭注。我需要考慮的是怎樣給他一個合適的答覆。不著痕跡的婉轉拒絕頗費腦力。

  幾天後接到李嫻電話。她笑得興奮過度:"藍沉,我要結婚了。"

  我歎:"怎麼人人都想要結婚?我已經談婚色變。"

  "還有誰?"她不解。

  "呼,遊永也提到結婚。兩個人在一起是否一定要結婚?互相做伴還不夠嗎?融洽相處下去還不可以嗎?"我一吐心中疑惑。

  李嫻詫異:"這是什麼謬論?千百年來男婚女嫁就是人生大事。不結婚那是非法同居。頂著閒言碎語過日子,你過得下去?"

  "什麼非法同居?現在的大學生都合法同居,你聽過哪一對被非議拆散了?現在是21世紀,只要雙方樂意,誰管得著誰?結婚太麻煩,維持現狀不是很好?"

  她嗤之以鼻:"確實很好。等他外遇時你連離婚的幾十塊錢都省了,連分財產打官司的錢也都省了。"

  "啊?你這又是什麼謬論?結婚是為了將來離婚?"但仔細去想,熊岩是什麼樣的人,難怪李嫻心有防備。於是我又道:"你嫁的是錢是房是車,我嫁的是人,不可同日而語。"

  "人?你那位可是金主。說出來我信,可全天下的人民都不信。"

  我放棄與她爭辯。

  她也是大忙人,沒時間同我理論這個世俗看來毫無爭議的問題,邀請道:"你帶遊永來參加婚禮,讓我瞧一瞧他廬山真面目。"

  我連忙問:"都邀請誰?"

  她保證道:"放心,沒請許劍。"

  真正體貼我心意。

  我想快些把這個消息告訴遊永,急忙吃完中午餐回辦公室去。

  剛到門口正撞見吳英急衝衝跑出來,一手掩面似剛哭過。她抬頭看我一眼,怨恨明顯有所加深。她來找遊永做什麼?

  我還沒來得及推門,遊永自己把門打開。這時身後的吳英也跑遠了,很有點電視劇裡與男友發生誤會後的表現。

  他見我在門口微微一怔,而後笑道:"這麼快吃飽了?"

  我搖一搖手中方便袋:"還為你帶了午飯來。"

  遊永笑著摸摸肚子,拿起一隻漢堡返回辦公桌,邊看檔邊啃起來。工作了一個中午沒得空閒填肚子,他對事業孜孜以求,實在辛苦。勤奮到廢寢忘食的人怎麼可能不成功?但男人認真起來,那份專注絕對為魅力加分。除了應付工作他還要顧及各種雜務,找時間陪我,抽空打理他的花草,堅持習畫,連公司小前臺都時刻跑來煩他。精力不充沛的人,沒有耐性的人,不夠堅韌的人,早被拖垮。

  我為他倒一杯水:"工作再多也要吃飯、睡覺、休息。"

  他抬頭窩心一笑。

  我在他對面坐下:"同我聊一聊天。"

  他吃下最後一口漢堡,手中仍拿著檔:"聊什麼?"

  "你猜一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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