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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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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小兵大將,哥倆兒!」嚴寬收好協議,「那我上去了啊!」 何小兵看著嚴寬上了樓,摸了摸信封,決定去找顧莉莉,先還一部分錢。 何小兵打了顧莉莉的手機,顧莉莉正在上班,說不用著急還,何小兵說還是先還了吧,他不習慣欠一個人的東西太久,兩人約好顧莉莉下班後一起吃飯。 時間還早,何小兵找了個網吧打發時間。以前瞭解國內外的搖滾樂資訊都是通過雜誌,現在有了網路,不用再買雜誌了,網上到處都是資訊和樂評,何小兵時不時會關注一下。 何小兵以前還完全相信樂評,樂評說好的專輯,他都會買。隨著對這個行業的瞭解和自己評判力的增長,他發現,幾乎沒有不說好的樂評,但是那些專輯,卻並不那麼好。現在他知道寫那些樂評的人,不是收了唱片公司的錢,就是一味幫朋友吹捧,沒有什麼人真是為了如實表達自己的觀點而寫,或者即使想寫,因為版面有限,發表的也是那些有目的的樂評,那些真實的聲音並沒有傳遞出來。 藝術這個東西,有趣就有趣在沒有一個客觀評判的標準,所以當你覺得一個作品不好的時候,別人——特別是那些德高望重的人——卻在說好,還說得像模像樣,於是你就含糊了,你也不能肯定他真是這麼覺得的,還是違心話。不明真相的人,就中了商業的圈套。 何小兵希望聽到絕對正確的聲音,如果這種聲音不存在,他寧可什麼都不聽,自己判斷。看著那些文章和各種訪談,何小兵突然覺得,這些所謂的搖滾唱片公司和樂評人,虛偽得比誰都厲害,只不過穿了一件印著「熱愛自由」的衣服,或打著一面民主的旗幟而已。只要聽一聽那些唱片,保留自己的真實看法,再返回頭看看那些評論,就會發現有多扯淡。 還有點兒時間,何小兵關掉了那些樂評的網頁,登錄了自己的QQ,看到了王大偉的留言。在複讀了第三年後,王大偉依然沒有考上大學,他爸覺得讓家裡出一個大學生的願望只能寄託在王大偉的下一代了,不如先給他找個工作,早點兒結婚生孩子。在家人的努力下,王大偉進了工廠,在工會工作,不需要會什麼技術,只要每年能搞幾個類似歌詠比賽、職工運動會這樣的活動,就算完成任務了。 王大偉在給何小兵的留言中寫道: 小兵,在北京過得挺好吧,都說在北京生活一年,比在小城市生活一輩子都精彩,不知道是不是這樣,你有什麼精彩的生活嗎,給我講講。 有姑娘了嗎?我已經搞了一個,她是我們廠的,噴漆車間的,和我歲數一樣大,這事兒還沒告訴我媽和她媽,怕兩位媽知道後,逼我們結婚,我倆都還沒玩夠呢。 給你寫信,是想跟你說個事兒。我工作一年了,攢了三千塊錢,想帶著被我搞了的這個女的,去北京找你玩玩,吃烤鴨爬長城喝二鍋頭,順便讓你見見她,對了,她三姨家就住你家那個社區。 你看什麼時間方便,告訴我,我請假赴京。 何小兵發現自己已經和王大偉有了距離,從他的言語裡,能感覺到兩人已經玩兒不到一塊兒去了。如果王大偉來了北京,恐怕兩人見面後會更加陌生,何小兵不希望出現這樣的時刻,而且一旦王大偉來北京知道何小兵退學了,說不定回去後立即傳得全市都知道了,於是留言:大偉,最近學業重,恐怕沒時間陪你,你要玩的話,只能自己轉了,如需接站、預定住處,可以告訴我。 何小兵很珍惜和王大偉的友誼。當年友誼的建立,是在能玩兒到一起的基礎上的,如今兩人走上不同的道路,共同點越來越少,友誼無法進一步加深了,但兩人一起玩兒的場景仍歷歷在目,何小兵對這些已經成為過去有些無奈、傷感,又給王大偉留了一句話: 儘管不能陪你,仍隨時歡迎來北京敘舊。 然後,何小兵準備離開網吧,去見顧莉莉。這時他的呼機響了,是大長毛的留言:還學的話,學費可以打折。何小兵刪除了資訊。 顧莉莉開始畫畫了。她說,與其再找個男朋友,從他兒那獲得情感慰藉,不如自己解決自己的問題,把感情放在畫裡,畫比人忠誠,不會背叛,這樣就不會再受到傷害。 「你這算不算一遭被蛇咬三年怕井繩啊?」何小兵說。 「我是覺得談戀愛沒勁了,都談過好幾次了,再談也沒新鮮感了,倒是我在畫畫的時候,能獲得從別的地方感受不到的東西。」顧莉莉說。 顧莉莉張嘴閉嘴就是色彩、線條和一些何小兵聽著耳熟但不知道是屬於哪個國家和年代的畫家及其他們的逸事。何小兵不懂畫,還算多少瞭解點兒音樂,藝術在表達內心方面是相通的,所以聽得懂顧莉莉在說什麼。有人聆聽,顧莉莉說得更起勁了。 吃完飯,顧莉莉非要讓何小兵去看她的畫,何小兵對畫沒多大興趣,為了不掃顧莉莉的興,還是去了。 天氣已經沒有夏天那麼熱了,顧莉莉還穿著裙子,上樓的時候走在何小兵前面,一雙穿著黑色絲襪的腿在何小兵面前晃來晃去,還把一身香水味兒留在身後,飛進何小兵的鼻孔。 顧莉莉進了門,打開燈,房間裡堆滿了畫畫的工具,畫框、畫板、顏料、畫了一半和已經畫好的畫。 「攤子擺得還挺大。」何小兵環視了一圈說。 「小時候我爸讓我學畫,我還不樂意,現在我是越來越喜歡畫畫了。」顧莉莉拿起一幅畫好的風景說,「這個怎麼樣?」 「挺美的。」何小兵說。 「還看出什麼了?」顧莉莉問。 何小兵仔細看了看,搖了搖頭。 「沒看出我想開了嗎?」顧莉莉說。 「還真沒有。」何小兵說,「你別介意,我不懂畫,我就感覺你畫這幅畫的時候,肯定是挺高興的,但是為什麼高興,我也說不上來。」 「你還是懂點兒。」顧莉莉收起畫,吸了吸鼻子說,「你身上什麼味兒啊?」 何小兵揪起衣服聞了聞:「沒味兒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汗味兒!」顧莉莉說,「好幾天沒洗澡了吧,你瞧你頭髮上都出油了。」 何小兵的頭髮已經到了肩膀,退學後就沒剪過,現在已經能系小辮了。 何小兵被說得有點兒不好意思:「我又不上班,不用弄那麼乾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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