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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帶著微笑的少年施施然走進場內,他看著比擎天柱稍矮一些,但非常勻稱,上體黑襯衫,下穿黑短褲,更顯出他矯健的身姿。

  商行隊的球迷忽然有節奏地喊起來:「諸津津!諸津津!」聲音中充滿喜愛和信賴。

  諸津津笑著向他們揮手示意,稍後又很有禮貌的向第三水廠隊的球迷點頭致意。然後走向球臺,向對手伸出手去。

  出乎所有人意料,他的對手頭一扭,卻和裁判握了握手,便退回自己的台邊。

  食堂裡忽然安靜下來,兩邊的球迷全都停止了喧嘩,看著這個可能會成為明日新聞的場面。

  諸津津雪白的臉慢慢紅了,他輕輕收回手,怔了片刻,才同裁判握手致意,站到球臺的另一側。

  兩邊的球迷都默不做聲——商行隊的球迷憤怒得說不出話來,第三水廠隊的球迷卻大覺尷尬,沒什麼話說。大嘴通歎口氣,心想:「這可能適得其反,希望不要影響到和擎天柱一戰。」

  兩名球員在沒有呐喊、沒有歡呼,只有拍擊球、球碰台的聲音下並力死戰。第三水廠隊的隊員打得淩厲、靈活、流暢,但諸津津卻比他更凶、更活、更暢。

  兩位對手的球風差不多,幾乎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這種情況下,技遜一籌的一方,不能說束手束腳,簡直就是捆著手腳。

  所以這場比賽意外得並不激烈,並不精彩,而且只用了短短十分鐘便結束了,諸津津2:0獲勝。

  兩局比賽,他只讓對手得了七分。

  打完最後一個球,對手垂下頭,向迎面走來的諸津津低低卻極快地說道:「對不起,我只是想鼓起自己的鬥志,上次我輸得太多了,我……」

  諸津津伸出汗津津的手。

  這動作比什麼話都有效果。

  兩隻手終於握在一起。

  雙方的球迷都鼓起掌來,他們都為諸津津的風度、技藝所折服。

  但是諸津津的心裡卻並不怎樣喜悅,他只有16歲,正是需要友情的年齡,可和他對過陣的球員都極少拿他當朋友,他只從他們眼裡看到沮喪、痛苦、欽佩和不服,卻從來沒有友誼和好感。

  他的朋友實在太少,甚至他的隊友們也只是讚歎他的球技,而不是跟他作朋友。

  也許天才都是如此——對於自己的天賦,諸津津在很小的時候就有了自信。許多行家都說,就算是他的父親,也絕對教不出他這樣的學生,他的球藝是天生的。

  他父親就是舉國敬重的「諸老夫子」,現在就坐在諸津津的身後。諸津津帶捷而歸,他只是淡淡說了一句:「還行。」便不再言語。

  諸津津低下頭,父親說還行,那已經是相當高的稱譽了。

  他心裡有點怪父親,如果讓他轉會到別的俱樂部去打球,也許他已經交了許多朋友了。在這兒,誰都知道他是大名鼎鼎、培養出十一名世界冠軍的「諸老夫子」的兒子,就算球技跟他差不多的成年選手,一聽說他是諸夫子的公子,也都是退避三舍、敬而遠之了。

  諸老夫子的名聲太響了!

  諸津津自信憑自己現在的球藝,足可以到幾家大的乙級職業俱樂部去顯一顯身手,運氣好的話被某個中流的甲級俱樂部看中也未可知道。讓世人也知道知道,天津衛不光有個秦天柱。

  但是父親說什麼也不讓去。理由只有兩個:基礎還不扎實,中學還沒畢業。

  諸津津嫉妒地遠遠翻了秦天柱一眼,無可奈何。他從去年起,一年跳一級,今年已經上高四了。但他知道,即便畢了業,父親也會讓他去上大學,而不會答應他去闖天下。

  為什麼他就可以不上學?為什麼他就可以出去試球?

  「津津,津津!」有人急切地叫著。是黃教練。

  諸津津扭過頭,發現黃教練的臉色一片煞白。向場上掃一眼,頓時明白了:「呀,鐵輾和小武沒頂住。」

  由於秦天柱從北京趕回,第三水廠隊實力大增,因此今晚的排陣商行隊頗費了一番心思。商行隊整體實力不及對方,除了諸津津和對方一號秦天柱有得一拼,二號、三號都比對方稍弱。好在這一場只需贏三盤便可獲取整場勝利,而自己有利的因素還有一個,雙打較強。因此商行隊決定排出一個保險陣容。按黃教練的預計,前三盤將成為1:2,第四盤雙打贏面有六成以上,第五盤雙方一號對沖,也是五五之數,但第六盤由鐵輾出戰對方三號粟文,卻是穩拿的一分。只要第四、第五兩盤奪下一分,便大功告成。前面三盤果不出黃教練所料,但今天第三水廠隊在秦天柱歸隊的鼓舞下,發揮得異常出色,而鐵輾和小武卻顯得壓力過大。

  希望只在自己身上了。

  諸津津雙眼微眯了一下,神經興奮起來。他喜歡挑戰,在關鍵的時刻去碰秦天柱這樣強大的對手,實在是難得的良機。

  他向黃教練送去一個微笑,心中卻歎口氣:「必勝的雙打丟了,黃教練只怕急得胃病又犯了。」

  黃教練點點頭,稍稍定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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