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色泡沫(39)_麻生魚

三十九

　　第六章

　　01.天臺是最好的談判場所

　　次日在學校見到若朝，寧霽才想起那晚若朝打電話是想跟她說什麼的。但她一問，崔若朝又一副忐忑為難要說不說的樣子。

　　「你遇上了石油王國的王子要做王子妃？還是你穿越了其實我面前的人不是真正的若朝？又或者，你養的小貓變成了人？」

　　崔若朝兇猛無比地瞪了她一眼，一把掩住她的嘴巴，這才一字一句地說：「停！我是想告訴你……小心陶樂斯。」

　　崔若朝說昨晚她和顏柏去喝酒，怎知她才跑了趟洗手間，顏柏就不見了。別人告訴她有個女孩子帶著他離開了，貌似兩人是認識的。

　　「我首先想到那可能是你，正好畫室的人也告訴我你找過來了。後來……和你講電話，我才想到，難道那個人是陶樂斯，又正好被你看到了？」

　　見寧霽沒有說話，崔若朝也就不再說了，跟著響起的上課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這天午休，寧霽沒有在黎瞬恒慣常出沒的地點找到他。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兩個飯盒，一個人在天臺全部解決掉，飽得肚皮裡像塞了一個皮球。四周安靜極了，大片大片的雲遮擋住頭頂的日光，她依稀聽到火車駛過的聲音。

　　她不由得想起最開始，她和黎瞬恒就像打遊擊戰一樣，他換著地方躲起來圖個安靜，她則是甩不掉的尾巴，總有辦法找到他，然後光明正大地入侵他的領地。她已經想不起了，以哪個時間點為起點，黎瞬恒定居在這個天臺上，他甚至不再買麵包，每天等著她的送餐服務。

　　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在兩顆獨立的行星上試圖搭起一座橋，眼看就要完工，不知怎的橋就被自己輕輕一口氣吹塌了。

　　很可笑，但這是事實。

　　黎瞬恒，已經不會再來這個地方了吧。

　　甯霽在黎瞬恒最喜歡的位置躺了下來，閉上眼，想試試自己能不能夢到他夢過的世界。可她根本睡不著，就算固執地閉著眼，也只有無止盡的黑暗而已。

　　那一晚，甯霽給伊一發了訊息，內容是她所看到的一幕。也算是為自己接下來暫時不會去「橙色時光」做解釋，她以為伊一會來學校找她，卻沒有等到。在失望的時候，她看到了那個昨天還親密地扶著她男朋友的女孩。

　　天臺的風很大，吹得陶樂斯的裙子大大鼓起。寧霽瞄了眼下面像螞蟻般密密麻麻地走動著的學生，心想天臺真是個好地方，肥皂劇裡的女一女二不是都會選擇這種地方談判麼，談得來還有戲唱，談不來這裡正好可以做兇殺案現場。只是不知道她是女一還是女二呢。

　　想著想著，她嘴角咧出了詭異的笑容。

　　先忍受不了只有風聲在響的是陶樂斯。「伊一今天找我去談話，那個說只要我準時上下班就不會管我私生活有多亂的老闆，居然說如果這件事是真的就要炒掉我。你真是厲害。可惜，我和顏柏真的沒什麼。昨晚，是崔若朝打電話說顏柏在酒吧喝醉，她脫不開身，讓我先將他送到那個賓館，然後等你來。那房間甚至是她訂好的，我一去到就有人領我過去。後來我發現不對，想給你打電話，卻沒有你的號碼。顏柏手機沒電了，崔若朝又不接電話，伊一也是……」

　　她也沒有黎瞬恒的手機號。

　　陶樂斯一口氣說完後就直直地盯著寧霽看，觀察了一分鐘後，才扭曲著臉說：「你不相信我。」

　　「不是我不想相信你，只是若朝和你說的，不一樣。」

　　「也是，她是你朋友，我是你什麼？頂多算是個害過你的人。」

　　她低低地笑了起來，頭也低著，但寧霽還是從她的笑聲裡聽出自嘲的味道。

　　「其實沒你想的那麼嚴重，如果你想要顏柏，就給你好了。但不要用這種手段，我希望你光明正大地搶過去。如果還要做同樣的事，你記得把我叫去圍觀，咱三說不定還能上電視呢。」寧霽儘量讓自己這番話說得輕鬆又自然，仿佛她是真的不在乎這一切。可說著，她卻忽然迷茫了，這番話到底是對誰說的呢。

　　真的是對陶樂斯麼。

　　陶樂斯不笑了，她忽然抬起頭，望著寧霽的眼神帶上蔑視。

　　「原來如此。甯霽，你根本就不是不相信我，相反，你知道事實是什麼。其實很容易，給你看我手機的通訊記錄就知道了，只要你想，我們還可以去找那間賓館的店員問清楚。」

　　她面色凝重起來。

　　「你就是害怕，寧可相信我是那個壞人，也不願去想是崔若朝騙了你，傷你的心。所以才要擺出一副嬉皮笑臉的態度，仿佛顏柏對你來說可有可無。甯霽，你只是個膽小鬼。」

　　害怕承認顏柏在自己心裡很重要，害怕認清最親密的朋友背叛了自己，害怕被這些重要的人傷害所以一味地否決他們在自己心裡的地位，催眠自己說，沒有人可以傷害到她。

　　因為她對他們沒有任何期待。

　　「不是的！你胡說！你懂什麼！」寧霽的臉上再也沒有輕鬆淡然的影子，她的臉漲得通紅，眼睛瞪大得快要掉出來，就像被逼急了隨時都要撲上來咬人的老虎。

　　「你就是膽小鬼！」

　　「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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