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色泡沫(33)_麻生魚

三十三

　　是啊，顏柏永遠都是正確的，他就是那啥真理的代表，說不定就是未來當最高等法官的料子呢。他腦裡有一套成系統的是非價值觀，就算你是總統王子，他都不會因為你地位的特殊而有所偏心，違背自己的想法。

　　甯霽比誰都清楚的，可還是抱著或者自己能成為特例的僥倖。就算他沉默不語也好，勝過一口就否決了她。

　　原來還是不行啊。

　　失望、傷心、焦躁的反面情緒一點點染黑了骨頭，寧霽笑自己，不是說誰都不在乎，不是說什麼都不想要麼，那現在這種讓她想大哭大叫發瘋的感情到底是什麼？

　　「小霽……」

　　寧霽死命捂住耳朵大喊「我不聽我不聽」，生怕顏柏下一句話會刺激得她已經岌岌可危的淚腺徹底壞掉。正巧這時傳來了摩托駛近的聲響，寧霽看清是黎瞬恒後，不管不顧地沖到馬路邊攔住他。

　　「走走走！快！」她靈敏地跳上摩托後座。

　　黎瞬恒本不打算聽她說話，回頭看到她臉上的淚痕，不知怎的就真的直直把車開了出去，將顏柏拋在了後頭。

　　02.我有肉墊了，沒有超人也沒所謂

　　黎瞬恒開車很有他一貫的風格，車速很快，很有那麼點淩厲的感覺。

　　他今天本就是載顏柏出來游車河的，所以兩人跑得有點遠，走到了河的另一邊。風扇在臉上的力度可一點都不輕，拜這所賜，寧霽臉上的水跡很快就幹了。

　　她聞著海水的味道，不知怎的就放鬆下來。

　　中途油不夠了，他們停在了一間簡陋得沒什麼車子的加油站。

　　「給。」

　　寧霽抬起手接過男生自上方遞來的礦泉水，喝了一口，嗓子才不再嘶啞得疼痛。現在冷靜下來回想，她剛剛就像個瘋婆子，一定嚇壞了顏柏。

　　「你就不怕我摔死你？」

　　甯霽最是清楚黎瞬恒的性格，瘋起來做什麼都不奇怪。這樣的人開的摩托，不是信任他也不敢坐上去。

　　「你沒有車牌？」

　　「無牌駕駛。」

　　寧霽一口水噴在地上，是啊，聽說黎瞬恒的生日在十一月，那他確實沒滿十八歲。她這才知道自己原來演了一回亡命飛車的女主角。不過轉念一想，顏柏不也做過麼，怕什麼。想是這樣想，對著黎瞬恒，一旦下決心忘了那點不越快，她就總是想在嘴上討點便宜。

　　「才不怕呢，我死死抓住你，要死也找你墊棺材底。」

　　黎瞬恒咕嚕嚕灌著水，眼珠因背光顯得漆黑如墨。

　　「好啊。」

　　寧霽噴出第二口水，天要塌下來了吧，還是伊一附身在黎瞬恒身上了？這一回，倒輪到她打哈哈裝聽不到。

　　差幾分鐘就到十點，天色早已全黑，他們在馬路邊一蹲一站，不斷有車駛過，被車燈照亮的臉不斷交錯著黑夜與白晝。甯霽拎著濕淋淋的水瓶，看到水珠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灘不大不小的水跡。

　　這種感覺就像她和黎瞬恒一直在路途中，路很長，不會有終點，她和他會就這麼走完一輩子。

　　啊呸，亂想什麼有的沒的。

　　不問她和顏柏之間發生了什麼，就是黎瞬恒的體貼吧。他很少問，但他的樣子就像在說「你要想說我會耐心聽的」，所以寧霽在他面前總是守不了秘密。伊一的事也好，這次的也好。

　　真是不妙，她歎一口氣。

　　回去的時候黎瞬恒給了她安全帽，風聲因此減少了不少。也不管黎瞬恒聽到沒聽到，她拉開擋風蓋扯著喉嚨說話：

　　「我啊，一直想要一個超人。想要什麼人，願意為了我成為超人。不是要殺怪獸或者飛天摘月亮，只是為了我，無條件做我希望的事。如果真的出現這樣的人，我也會為了他成為超人。可是，沒辦法呢，似乎就是沒有。」

　　「你說什麼？」

　　「聽不到就算了！沒什麼！」

　　其實聽不到或者更好，她特地選在這樣的環境下說，或者就是抱著怎樣都無所謂的態度。她緊了緊環著黎瞬恒腰的手，望著快速從眼角邊退去的公路一言不發。

　　超人什麼的，不要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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