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色泡沫(24)_麻生魚

二十四

　　第四章

　　01.所有的現在都會成為過去，不會再來

　　寧霽次日醒來的時候，轉頭就看到若朝微微紅腫的眼。其實之前她就隱約感覺到床下陷然後一個體溫靠了過來。她很識趣地選擇裝作沒發現，不管是若朝半夜鑽到伊一被子裡，還是她苦戀著誰。

　　離高考只剩下不到兩個月，黎瞬恒再不願，還是意思意思地出現在學校。也不知是他父母還是顏柏說動了這個宅在家裡就能讓社會更安定的暴君。

　　黎瞬恒忽然很後悔和顏柏打了賭。他們到遊戲機中心玩街機，他以為顏柏整天不是忙著學習就是畫畫，技術荒廢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才大意答應了他打賭的提議。

　　之前一直是他處於上風的，怎知顏柏藏了一手，在最後一個絕技把他砍得一滴血都不剩。

　　學校什麼的，在黎瞬恒眼裡不過是一個把容易衝動犯錯的青少年關起來的牢獄而已。可他還是遵照承諾去上學了。

　　結果，就被寧霽這塊貼身膏藥緊緊地黏上了。

　　光是課間就算了，女生連午休也捧著飯盒一臉理所當然地出現在他面前。她一邊嘮嘮叨叨地念著什麼一邊自顧自地把他的麵包扔到一角，卻又趕在他動怒前塞給他另一個飯盒。

　　「飯堂的油雞腿還是不錯的。」

　　「你現在是巴不得把課桌搬到我教室裡吧？」

　　「好主意！」甯霽吃得滿嘴油乎乎，還真計畫等到全校統一的自修課，就偷偷鑽到黎瞬恒的教室自習。

　　黎瞬恒很想把飯盒摔她臉上去，可他手剛要扭動，女生就迅速閃到他另一邊，還像唐三藏念緊箍咒般加上一句：「傷到我，顏柏會傷心的！」

　　看著黎瞬恒一臉怒意又不好發作，甯霽感歎顏柏的光環就是管用啊。不過她這樣做也有一半是受了顏柏所托，希望她幫忙看著黎瞬恒，不要讓他在最後的一個半月裡惹是生非。

　　顏柏嘴上沒說，心裡還是希望，就算他和黎瞬恒不在同一間學校，也能一起畢業的吧。

　　寧霽還真挺羡慕他們這種出乎意料堅固的友情。

　　不過顏柏的擔心是正確，才大半天，她就已經及時制止了黎瞬恒試圖引發的四起打架、三起破壞公物事件的發生。那些差點被打的人，恐怕還不知道自己哪裡惹著了暴君吧。其實他們只是不小心擋了一下他的路而已。

　　「好吃嗎？」

　　黎瞬恒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吃飯的動作卻沒有停下。寧霽把一塊雞肉扔到他飯盒裡，得意地笑著說：

　　「我和顏柏不同，也不太懂學習啊什麼的有什麼意思。但既然來了，就可以享受一下這裡才有的樂趣，例如忍受飯堂難吃的白飯和教室悶熱的空氣、跟朋友一起吃飯上課扔紙條、笑話老師的地中海什麼的。有些我們現在覺得乏味或者平凡的東西，一旦離開了學校這個地方，就不會再擁有了。」

　　說出這番話的寧霽自己也有點呆住了，她也從沒有這樣深切地認識到，無分好與壞，她現在所握住的一切，在明天都不會再來。

　　陽光下無數微小的塵粒在緩慢地飛舞，她伸手抓了一把，攤開手掌，什麼都沒捉住。

　　可寧霽就算會分身術，也無法二十四小時看守著黎瞬恒。

　　這下，她不過因為老師拖堂了五分鐘，趕到樓下時，情況已經變得劍拔弩張。

　　那節課黎瞬恒上的是體育課，體育老師是新上任的，不瞭解他的脾性，看見大家都跑步只有他懶洋洋地在角落坐著，自然不高興。

　　但他還算有耐性，在一班人面前不好發作，便使些小手段。例如吩咐班長去喊黎瞬恒，例如搬不動這尊大佛他就讓學生跑到黎瞬恒面前做運動揚起一陣塵沙……黎瞬恒一再被打擾已經很不爽了，終於在下課被叫住不准離開時徹底爆發。

　　他管他是什麼鳥，就是世界首富站在他面前，他也照揍不誤。

　　所以寧霽就看到了兩個掛了彩的人互相拎著對方衣領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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