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色泡沫(11)_麻生魚

十一

　　02.沒牙老虎，馴獸師，以及看上老虎的獵人

　　洗臉台前有一個女孩正在補妝。她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似的，卻不知道是不是睫毛膏刷得太多，感覺厚重得快要太不起來。寧霽的視線與她對上，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我叫陶樂斯，白天在這裡當店員。」

　　言下之意，只要寧霽來這裡，她們多的是碰面的機會。

　　寧霽哈哈僵笑了一下，想問的問題像座小山，卻不知從何問起。陶樂斯也沒什麼耐性，不等她開口就先走了。

　　「我是不是被討厭了啊……」

　　寧霽沮喪地抹一把臉，一邊思索要不要整容成伊一，一邊幽魂似的飄出洗手間。

　　「小妹妹！我找你找得好苦啊！你不是說跟我回家麼？怎麼把我丟下了啊！」

　　沒走出兩步，寧霽就被一個身材像水桶、將地中海頂在頭頂的中年男人拉住了。他滿身酒氣，眼神色迷迷的，笑得似乎馬上就要將口水流到她衣服上。

　　她撕、甩、咬……百般武藝都用上，就是擺脫不了這個醉漢。

　　「你別以為換了衣服我就認不得你～！我知道了，你是在和我玩遊戲對不對？」

　　他的豬嘴越靠越近，眼看就要貼上寧霽急得漲紅的臉。她本能反抗一巴掌掃過去，把對方的頭刮偏了九十度。

　　然後，杯具出現了。

　　不知是衝勁太大還是怎樣，醉漢終於鬆開自己的狼爪手，向一個方向跌過去。趕在摔倒之前，他捉住了支撐物，卻沒忍住一口嘔吐物盡數噴在那人的身上。

　　那人不是誰，正是本應回家去了的黎瞬恒。

　　暴君陰沉著臉沒說話，寧霽卻能看清他的一根根青筋冒出來的過程。她在心裡大嚷：糟糕透頂！

　　那個醉漢雖然可惡，但還沒到可恨的地步。今天是開張第一天，如果鬧出打架這種事，必定也會給伊一的生意帶來不好的影響。

　　她欲哭無淚，誰來幫忙制服眼前的暴龍啊。

　　她抱著自我犧牲精神沖上前用自己「瘦弱」的身軀擋在中年男子的面前，那邊黎瞬恒已經一把敲碎附近酒桌上堆著的空酒瓶。

　　人聲喧鬧，但還是有人注意到這邊出了狀況。

　　寧霽盯著那越來越逼近的尖銳的酒瓶缺口，緊張得幾乎不敢呼氣。

　　她不能閃躲，為了後面的無用鬼，為了伊一，也為了黎瞬恒本身。

　　在她做好準備迎接疼痛時，一個人子彈般紮進來，從背後一把抱住了黎瞬恒。

　　「寧霽，把那個人送出去，隨便哪個地方。叫伊一！」

　　寧霽忙按著吩咐去做，也不管會不會動作太粗暴傷著磕著醉漢，能丟多遠就丟多遠。伊一聞聲趕來，把那個客人交給同夥，又贈送了一些禮品講了門面話，總算送走了那堆活佛。

　　也不知道顏柏是怎麼做到的，黎瞬恒雖然還是很氣，卻沒繼續搞破壞了。他之後又摔了身邊的酒瓶，然後脫下髒衣服，像一頭雄赳赳的小獅子般直直沖出店外。

　　顏柏和寧霽對望一眼，默契十足地追了上去。

　　時間不算太晚，街上的人雖然少，大部分卻很一致地紛紛抬眼望向疾步走過的黎瞬恒。

　　要是他長得相貌平平倒算了，問題是他的輪廓本就很深，生氣時更是帶有一份王者般森嚴冷冽的狂傲。這樣好看的年輕人，褲子和鞋子都不是便宜貨，怎麼就赤裸著上身遊大街呢？

　　甯霽和顏柏並肩走在他身後，保持著大概一米的距離，既方便他有什麼特殊舉動時能沖上去阻止，又不至於對他在怒氣上火上澆油。

　　「啊！我忘記跟若朝說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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