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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芹喝了門酒,軟綿綿地說:「現在,我們都成大學生了。在人們的眼裡我們已不是一般的人啦,而是有知識、有學問、有教養的人。在大學裡,我們應該多讀書,多求學問,加強各方面的修養,使自己變得清高、博學、深厚。」他最後念了句「可憐樓上月裴回」完令。

  「月」字不偏不倚正巧落在最後一個——陶玲身上。她忙站起來,笑道:「我最後一個了,免了吧,怎麼樣?我祝大家大學四年身體好!學習好!工作好!」

  「這哪行,堂堂的團支部書記怎能免了呢?不行。」湘芷道。

  「詩,你可以不背了,但要為大家唱支歌。讓書記的歌聲來結束咱們這個晚會,大家說怎麼樣?」操修道。

  「好,書記同志來支歌,革命歌曲和流行歌曲都行啊!」鷹雲道。

  大家都同意,要陶玲唱歌。

  「不行,不行,我唱歌實在外行。我推薦一個人為大家唱,任湘芷,她可以說是咱們班的李穀一。另外,你們咋沒注意?薛霏帶來了小提琴。她的小提琴拉得真是絕啦。我們請任湘芷唱歌,薛霏伴奏,再好也沒有的啦!」

  「好,歡迎任湘芷、薛霏來一個!」趙龍平大聲喊道。

  「來一個!」大家跟著喊,把目標從陶玲轉向了湘芷。

  「行。」薛霏大大方方地站了起來,將小提琴架在脖子上,「什麼歌?」

  「《月亮》,舒曼作曲的那首。」

  「好嘞。」薛霏點了點頭。

  在薛霏嫺熟的小提琴的伴奏下,湘芷充滿柔情地唱了起來。

  一望無邊的天空,籠罩在大地上,

  月亮放射出銀光,它催大地入夢鄉。

  那晚風飄過田野,掀起一片麥浪,

  樹林在沙沙作響,星光是多明亮。

  我的心兒多麼舒暢,它展開翅膀,

  飛過寂靜的田野,飛回它的家鄉。

  歌聲婉轉,琴聲悠揚,向四周擴散,不絕如縷……

  六

  中文系新上任的系主任司馬明教授今晚也在燕湖邊孤坐靜思。往年中秋賞月,他可不是孤零零一個人,而是和他的夫人一塊兒,邊賞月邊喝酒吟詩。然而,他的夫人因積勞成疾,去年冬天別他而去了。圓圓的月亮勾起了他對妻子的無限思念。幾十年前,也是這樣一個月上中天的夜晚,也是在燕湖邊,學生會舉辦了一個全校性的聯歡晚會,就在那個晚上,他們相識了。他對她談文學藝術,她對他談哲學、美學,他們幾乎是一見鍾情。畢業後,他倆雙雙留了校,他一邊跟曾力教授讀研究生,一邊做本科生的班主任,她則留在系裡當助教。五七年反右,司馬明由於一篇關於《紅樓夢》的研究文章,他的妻子由於給當時的校黨委提了些尖銳意見,又雙雙被打成了右派,下放到農村進行改造。後來,他們被抽回燕大,安排到各自系裡的資料室當資料員。二十多年,他們同甘共苦,相依為命,終於熬了過來。可是他的妻子卻在這春天來臨的時候過早地離開了人世……

  司馬明回憶著自己的坎坷經歷,回憶起和妻子在一起的朝朝暮暮,不禁老淚縱橫。就在這時,湘芷的歌聲傳入了他的耳鼓。熟悉的曲調使他感到格外親切。他站起身子,揩掉眼淚,循著歌聲來到了他們聚會的地方。看見是一群大學生在歡歌笑語,他既高興又羡慕。

  陶玲第一個發現了司馬明。湘芷的歌聲一停,陶玲就站起身大聲說:「大家看,誰來啦?」

  「司馬先生,請坐,請坐。」大家忙起身施禮。

  司馬明雖然還沒給八○級的新生授課,可他們都認識他。在中文系的迎新晚會上,他講了一次話,還唱了一段京戲,給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司馬先生,請喝酒!」操修把一杯紅葡萄酒遞了上去。

  「好,喝一杯。」司馬明將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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